一旁的丫环和管事妈妈们早已司空见惯。
碧彤笑着应了，回身打起珠帘，进了阁房。
本来，沈氏不是天生冷酷。
比做戏，谁能及得上执掌朝政后宫数年的她？
现在定北侯的爵位已由顾淙秉承，顾淙的老婆吴氏也有了诰命。可提起定北侯夫人，仍然是沈梅君。
略微花些心机，将碧彤拉拢过来不算难事……
沈氏淡淡地嗯了一声：“你本日来的还算早。言哥儿还没来，稍等上一等。待会儿我领着你们姐弟两个一起去正和堂存候。”
顾谨言从五岁起搬到荣德堂前面的听风居里，每日和其他堂兄弟一起进顾家属学读书习武。
顾莞宁顾谨言姐弟，是侯府端庄嫡出，也是太夫人真正的血脉。在侯府中的职位，远赛过其他堂兄弟姐妹。
三年前，匈奴铁骑突袭雁门关，顾湛亲身率兵迎敌，不慎中箭身亡。主将身亡兵心崩溃，定北军被匈奴铁骑大败。连顾湛的尸身都没能抢返来。
沈氏略略蹙眉，看了过来。
元佑帝并未降罪于定北侯府，反而命令厚葬顾湛的衣冠，并让顾湛的庶出兄长顾淙秉承了定北侯的爵位，代替顾湛驻守边关。
很快，沈青岚的呈现，扇了她重重一记耳光。也打碎了她对沈氏统统的等候和胡想。
顾老侯爷死的早，留下了三子一女。宗子顾淙季子顾海都是庶出，只要顾渝顾湛姐弟是太夫人姚氏所生。
宿世，她对这个胞弟一向非常疼惜，各式庇护。沈氏对顾谨言的偏疼，在她看来也是理所该当的。
顾莞宁对碧彤淡淡一笑：“你去通禀母亲一声，就说我来给母亲存候了。”
顾莞宁心中愈发庞大难言，下认识地将头扭到一旁，不肯再看这母慈子孝的一幕。
顾湛固然败北，却以身就义，尸首无存。
七年前，定北侯夫人沈梅君不远千里去边关寻夫，直至怀上身孕才回都城。因为路途驰驱劳累伤了胎气，沈梅君有身七个月便早产生下儿子。
顾氏族学在都城赫赫驰名，读书习字还在其次，更重视兵法布阵技艺。重武轻文，在都城浩繁族学中可谓独树一帜。
顾湛独一的儿子，顾家独一的嫡出血脉，定北侯府将来的担当人！
……想及旧事，顾莞宁眼中闪过一丝讥削的嘲笑，很快隐没在眼底。
庶出的长房倒是后代颇丰，共有两子两女。庶出的三房也有两女一子。
顾湛和沈氏结婚多年，聚少离多，只要一子一女。
是沈氏的贴身丫环碧彤。
匈奴铁骑突入关内数十个城镇，烧杀劫掠足足一个月之久，才退回关内。
沈氏的定北侯夫人位置也牢不成破，无人能撼动。
这也是理所当然。
很快，一个男童呈现在世人面前。
顾渝十五岁时嫁入皇家，做了齐王妃。十年前跟着齐王就藩，将世子留在都城，代齐王佳耦尽孝。
沈氏执掌中馈多年，收拢了很多丫环婆子。不过，这荣德堂也算不上铁板一块无机可趁。就拿碧彤来讲，她是顾府的家生子，亲娘老子兄长都是顾家下人，根系都在顾家。对沈氏的忠心当然是有限度的。
对站在一旁的顾莞宁却不管不问，非常冷酷。
高祖天子当年起兵争夺天下，顾氏先祖曾是高祖天子最亲信的家将，为高祖天子冲锋陷阵，立下无数汗马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