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究落回原位,老诚恳实地应了声是,然后起家恭敬地站在一旁。
沈氏再也坐不住了,起家跪下请罪:“都是儿媳的不是。常日里对莞宁多有忽视,没尽到做母亲的任务。还请婆婆惩罚!”
沈氏内心一寒,残剩的话生生地卡在嗓子眼里。
回了归兰院,沈氏阴沉着脸,摔了一整套宝贵的宋窑瓷碗。
宁姐儿生性聪明灵敏,焉能发觉不出沈氏的冷酷。怕是早就对沈氏绝望寒心了吧!
“敢问母亲,我的行动到底有何不当?”
“你常日偏疼言哥儿,对宁姐儿冷淡冷酷,我这个老婆子眼未花耳未聋,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不过是顾着你的颜面,没有说穿罢了。”
沈氏气短胸闷,神情生硬:“都是儿媳不孝,婆婆这把年纪了,还要让婆婆操心。”
满身高低披收回凛然傲视的气势!
做母亲的,对女儿的心疼应当是与生俱来的。
太夫人眼中闪过浓浓的绝望之色。
沈氏呼吸一窒,竟没了和顾莞宁对视对峙的勇气。
这是在警告她,今后不准再刁难顾莞宁!
待碧彤将地上清算的干清干净,一旁的郑妈妈才咳嗽一张扬了口:“碧彤,这里临时不消你和碧玉服侍了,先退下吧!”
幸亏此时没有外人,没人看到她此时狼狈的模样。
“好!说得好!”太夫人听的热血彭湃,冲动不已:“这才是我顾家的女儿!有傲气,有傲骨!你父亲地府之下有知,也必然以你为傲。”
长房的顾谨行举止端方脾气松散,却失之果断。
沈氏嫁入定北侯府十几年,常日养尊处优高高在上,这般战战兢兢跪着不敢昂首的景象,已经数年都未曾有过了。
夫人正在气头上。这类时候,谁敢为碧彤讨情?
沈氏看着顾莞宁翩然拜别的身影,心血翻涌,目光沉沉,面色丢脸。
眼神森冷,目光如电。
沈氏垂着头,膝盖模糊作痛,额上盗汗涔涔。
沈氏一张口就是“任务”,这哪是一个母亲应当有的态度口气?
满眼看去,竟没一个能及得上当年的顾湛,就是比起顾淙顾海也多有不及。太夫人常常想及这些,内心总不免有些后继无人的欣然感慨。
顾莞宁目光一闪,淡淡说道:“我们顾家以武起家,世代戍守边关保家卫国。尚武的民风,是从先祖那一辈就传下来的,早就烙印在每一个顾家后代的血液里。也是以,顾家的女学开设了技艺骑射课。”
一不谨慎,手指被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敏捷排泄了血珠。
像此时这般怒喝,更是前所未有的失态!
顾莞宁不但没慌乱请罪,反而调侃地扯了扯唇角:“母亲这么说,我实在愧不敢当。我自问言行举止都无不对,对母亲也没有涓滴不敬之处。”
就连老于油滑的太夫人,也被震慑了一下。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三房的顾谨礼八岁,二房的嫡孙顾谨言只要七岁,春秋太小了,还都是一团孩子气。
和沈氏的暴怒恰好相反,顾莞宁神采安静淡然,气势却半点不落下风,乃至犹有过之:“母亲就一点都不想晓得,我内心是如何想的吗?”
顾莞宁放柔了神情,看向太夫人:“祖母,我一向以本身是顾家女儿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