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动机,每日在她心头回旋。下了船,坐上定北侯府的马车后,这份彷徨不安就更浓了。
要对于沈氏母子不是难事,难的是要瞒过统统人……
顾莞宁没有戳穿言不由衷的沈氏,抿唇笑了一笑。
她身上穿的是本年新做的极新衣裙,用上好的细棉布做的。头上也特地戴了一支金钗,手腕上套了一对成色还算过得去的玉镯。
她彷徨又不安,哀告父亲不要走。
更奇特的是,分开西京投奔都城的姑姑这等大事,父亲谁也没奉告。暗中清算了行李,趁着天没亮就带她分开了。
顾莞宁故作讶然:“莫非五娘舅和青岚表姐已经到府里了?那我可真是失了礼数,如何能让远道来的高朋久等。”
天亮的时候,她跟着父亲上了船。
顾谨言稚嫩的童声响起:“姐姐不消担忧。五娘舅和表姐还在路上,没到府里。”
岚姐儿在西京长大,就是才貌出挑,气度见地也必然远不及顾莞宁。一见面,怕是就被紧紧压了一头。
顾谨言眼睛一亮,不等沈氏有甚么反应,立即回身迎了出去。很快,便满脸欢容地拉着顾莞宁的手走了出去:“母亲,姐姐来了。”
为甚么必然要背井离乡去都城?
车里燃着香炉,一个丫环烹茶,另一个丫环服侍着点心零食,行动轻柔而细心。
沈氏不假思考地反问,声音紧绷而锋利。
姑姑脾气脾气如何?
沈五爷是母亲娘家的堂兄,多年未见,母亲表情孔殷些也是不免。但是……多年不见的娘家人,莫非分量比亲生女儿还要重?
现在还不是戳穿沈氏真脸孔的时候。
对她来讲,这个姑姑陌生又悠远。
当父亲和她说要到都城来投奔姑姑的时候,她当时就懵了。长那么大,她连西都城都没出过,都城的繁华富庶,对她来讲遥不成及。
……
“还没到啊!”顾莞宁长长地松了口气:“这就好,母亲这么活力,我还觉得是我没赶上客人进府失礼了。”
“有甚么事能比这一桩要紧?!”
会不会嫌弃远道来投奔的亲戚?
祖父祖母几年前就归天了,父女两个独住在小小的院子里,常日前门大多锁着,只从后门收支。临行前,父亲又将小小的院子锁上了。
沈家人常日闲谈,也极少提起远嫁的沈氏。
沈家在西京是王谢望族,聚族而居。
顾莞宁对沈氏的脾气脾气了如指掌,深谙气死人不偿命之道,故作委曲地说道:“母亲如何不说话了?我想着本日要见娘舅和表姐,特地花了很多时候打扮,免得怠慢了高朋。莫非如许母亲还不对劲?”
姐姐又是让步又是示好,母亲另有甚么可不欢畅的?
街道宽广平坦,能够包容十辆马车并行。路上打扫的干清干净,没有来往叫唤的小贩,行人也极少,温馨中透着非常的庄严。
就在现在,大丫环碧容恭敬地来禀报:“夫人,蜜斯来了。”
父亲不知在想甚么,神采有些恍忽。
不是穿戴的随便不当,而是穿戴的过分精美了!
这个丫头,底子就是用心来气她的!
大抵味好久以后,才会有人发觉到他们父女分开了吧!
沈氏神采泛红。
沈氏:“……”
顾谨言再聪明,到底还是个孩子。看着母亲和姐姐言归于好,格外欢畅:“母亲说的是,我刚才乍然见到姐姐,也感觉姐姐本日分外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