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已经退了,不过,身上另有些余热。一张小脸瘦了一圈,只余巴掌大。一双大眼中尽是茫然,过了半晌,才渐渐有了焦距。
莫非,姐姐已经发觉到不对劲了?
顾莞宁没有再安慰甚么,转头叮咛小巧:“你去正和堂一趟,奉告祖母一声。就说阿言已经醒了,让祖母不必担忧。”
顾莞宁淡淡说道:“祖母每天都在听风居里守着你,连着几日,疲累不堪,我怕祖母熬不住。明天便劝着祖母回正和堂了。”
又过了两日,顾谨言终究从昏沉中醒了过来。
顾谨言看着顾莞宁毫不踌躇的背影,心中一阵凄惶。
沈氏情意已决,郑妈妈也不再多劝,改而笑道:“对了,少爷明天醒了,夫人是不是该去看看少爷?”
顾谨言一阵心慌,讷讷说道:“姐姐,你要去哪儿?我刚醒,脑筋昏沉的很,你不留下陪陪我吗?”
一张熟谙的脸庞映入视线。
做母亲的,竟惊骇本身的亲生女儿,说来真有些丢人。
顾谨言本就心虚,见顾莞宁这般冷酷,更是惴惴不安。
顾谨言哑然无语。
郑妈妈略一踌躇:“要不,老奴悄悄出府一趟,看看五舅爷和青岚蜜斯现在如何样了。”
顾莞宁早就和她反目,顾谨言对她绝望至极,沈谦父女也走了。现在,她的身边,也只剩下郑妈妈了。
在如许的关隘,总得先顾着儿子才是。
仿佛就在这一刻,他被顾莞宁完整地抛下了。
沈氏一想到顾莞宁,便心不足悸,叹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现在真是怕看到莞宁。她那双眼睛一看着我,我便感觉内心一阵阵发寒。”
若说沈氏内心没有半点迁怒的意义,那就是谎话了。
“郑妈妈,此事如何能怪你。”
沈氏提心吊胆几日,此时终究松了口气,哽咽着说道:“醒了就好。只要他没事就好。”
“说句不入耳的。如果夫人申明不佳,二蜜斯还如何嫁给齐王世子?就算为了本身,二蜜斯也不敢胡说的。”
郑妈妈也连连称是。
但愿如此吧!
“现在你总算醒了,我这就让人去正和堂送个口信。祖母也能松口气了。”
总得等顾谨言消了气再说。
顾谨言没力量说话,眼中却透暴露浓浓的自责和歉疚。祖母一把年纪,如果因为他的原因累垮了身子,他真是无颜再见祖母了。
郑妈妈也无计可施,不过翻来覆去说些安抚的话:“夫人不消担忧。哪怕是二蜜斯猜到了一些内幕,她一个没出阁的女人家,莫非还能到处鼓吹不成。夫人的名声毁了,第一个被影响的就是二蜜斯。”
只短短几天,沈氏的额头眼角就冒出了很多皱纹,看着衰老了十岁不止。
可沈氏骗不了本身。
顾莞宁淡淡说道:“你已经醒了,我就放心了。明日再来看你。”
一小我非论有多大,都要为本身的挑选支出应有的代价。
沈谦那一日被顾谨言恶语怒骂,颜面扫地之余,愤然带着沈青岚离了府。这几日,沈氏惶惑难安,又担忧顾谨言的病情,一时也顾不上他们父女。
郑妈妈最清楚沈氏的苦衷,见沈氏泪眼连连,内心也不是滋味,惭愧地低语道:“夫人,都是老奴没用。那一日沈五舅爷来的时候,老奴在外守着。千万没想到会着了顾福的道,被四少爷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