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很高兴。因为龙断雪传信说,做完了这一件事,她便能够分开玉京,获得自在了。暗藏在崇华帝身边,谨慎翼翼,战战兢兢的日子,终究熬到头了。固然,这五年里她也玩得很纵情,——看别人不幸,用蛊毒折磨人是她的兴趣。——但终归不如在清闲谷安闲清闲。
“风白,不晓得为甚么,我感觉很不安……”韶华道。自从得知宁湛要来炎塚原,她就莫名地感觉不安。
云风白搂住韶华的纤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开端细细地亲吻她的伤痕。从韶华的颈到胸,从胸到腹,云风白的吻和顺而炽烈,韶华拥抱着云风白的头,手指穿过他的银发,红唇扬起和顺的笑意,眸中垂垂燃起情、欲的火焰……
宫人去了半晌,拿来了宁湛为韶华筹办的昆仑觞。昆仑觞是人间珍酿,宁湛晓得韶华喜好酒,特地从玉京带来给她。
“你筹算如何对付?”云风白问韶华。
宁湛悄悄地站着,他的眼中阴暗不见光亮,不晓得在想甚么。沉默了半晌以后,宁湛呼唤了侍立在华舍外的宫人:“来人,去将朕为大将军筹办的昆仑觞拿来。”
“如许看来,这枚‘忘忧’倒是毫不能抛弃了。”宁湛堕入了深思。他等不了三年五载,那么就只要现在将“忘忧”给韶华了。一想到云风白呆在韶华身边,他的心就被妒忌蚕食,难以忍耐。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三天后,朕去炎塚原。”
宁湛对红娘子道:“明日,朕将起驾去戚城。在她喝下‘忘忧’以后,朕不会再让云风白留在她身边了。朕要杀死云风白。”
轩窗边,锦榻上,韶华偎依在云风白的怀中,神情那么和顺,那么幸运。
“韶华……”云风白欲言又止。
云风白刚想开口,女婢在门外拍门:“大将军,田将军有事求见。”
“大将军在戚城中为了抗敌日夜辛苦,朕想送一坛酒给她,慰劳她的辛苦。朕不能去戚城,你替朕将这坛昆仑觞送去给她。”
“我在这里,你不要惊骇。”云风白安抚韶华。
月光之下,韶华赤身坐在云风白面前,她乌黑的胴、体上模糊可见交叉的伤痕。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是武将的功劳,也是战神的烙印。
方鸣一愣,随即垂首道:“末将遵旨。”
月圆如镜,水波盈盈。
“哗啦——”宁湛用烛台砸碎了铜镜,镜面碎作无数残片。贰肉痛如刀割,心也和铜镜一样,碎作了无数残片。
“圣上贤明。”红娘子笑了。公然,再聪明、沉着、贤明的帝王,也会因为心困于爱欲,妒怒,而变得昏聩,笨拙。
韶华接到宁湛南下的动静,震惊且活力,“真是荒唐!炎塚原这么伤害,他来这里做甚么?督战?奋发士气?他来了还得庇护他的安然,只会让人更加慌乱和操心。”
“草民有千里传影之术,能够让圣上见到大将军。”红娘子垂首道。
“这是朕的一番情意,朕但愿你能亲眼瞥见她喝下酒。”宁湛道。
韶华一头扎进云风白的怀中,声音颤抖,“恶梦,我做了一场恶梦……”
云风白也起家披衣,“我陪你去。”
韶华道:“不管如何,不能让他踏入炎塚原。我惊骇端木寻、龙断雪会对他倒霉。”
宁湛拍开泥封,酒液澄彻,金红如血。宁湛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木匣,木匣中装着忘忧。他将‘忘忧’丢入了酒中。‘忘忧’融入酒液,无色有趣,无形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