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明白了。两位一起辛苦,请先下去歇息吧。”韶华喃喃道,绝望之色全写在脸上。
八万人深切越境,此行必然凶多吉少,韶华刚幸运从灵羽营中脱身,青阳不想让她再去冒险。因为,没有人能够一向荣幸下去。
韶华走出议事厅时,青阳俄然道:“如果非得这么做,那为兄去越国,你留在景城。”
青阳心中一惊,打断韶华;“你写信给宁无双,让她助为兄守景城?那你呢?你筹办去那边?”
莫非,这是一种兆示?颠覆在舆图上的茶水,勾起了韶华心中一向踌躇不决的战略――攻邺城,逼退轩辕楚,解景城之困。
青阳微睨双目,还是迷惑:“清平郡主宁无双?她为甚么派人来景城?”
风停,烛火如初,烛芯跃动如蓝莲,灯火收回橘色的光芒。韶华低头看去,舆图上被茶浸湿的一片,恰好是丹水上游靠近越国边疆处。水渗入过布帛的纹理,向越都邺城漫延而去。
杀气朝朝冲塞门,血风夜夜吹边月。不想说景城兵困城危,怕他忧心;也不想说烽火存亡,怕他悲伤;更不想说离鸾别鹤,千里相思,只怕一旦提及,就会心成碎片,泪水决堤。毕竟,她提笔在这阙词下,写下了十九个字:
韶华瞥见火羽,大喜:“开城门,请来者进城!”
望着被茶水浸湿的舆图,韶华终究下定了决计,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不谈烽火,不言相思,不诉离伤,只问主将府后花圃里的那一片荼蘼花是否开得像客岁一样?掐算使者的脚程,宁湛看到这纸素笺时,刚好应是春日。客岁荼蘼花开时,两人相约年年都一起看花着花谢,今春恐怕她要误期了。
青阳望着韶华,“不,你我何必动真阵仗?像畴前一样,比下棋吧,谁赢了,谁去。”
“孤城寒,风雪黯,常梦玉京花月圆,荼蘼似客岁?”
韶华提笔想写点甚么,心中千言万语,却没法成句。
韶华问道:“本将的要求,清平郡主是否同意?”
青阳望着韶华,紧紧诘问:“你筹办去那边?”
韶华只好答复,“我……”内里传来脚步声,韶华再次苦涩一笑,“穗城的使者来了,还是先听郡主是甚么答复吧。”
紫塞再次飘雪的那一天,玉京的使者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景城。使者一行有十余人,因为门路险远艰巨,个个尘灰满面,怠倦不堪,他们带来的是几道嘉奖和鼓励的圣旨。据使者说,他们分开玉京时,还才刚入暮秋。
青阳盯着火羽,猎奇地问:“来的是甚么人?”
宁湛落笔写这阙词时,应当还是秋意浓时,现在经使者带来紫塞,展转入她手中,却已是深冬飞雪时节。
两名使者来到议事厅,见过青阳、韶华,摘下风帽,倒是两名英姿飒爽的女将。
韶华笑了笑,起家向外走去,“事情就这么定了。”
韶华想起在玉京郡主府与宁无双不打不订交的景象,心中不由一暖。
韶华道:“紫塞上的这盘棋,对于我们来讲已经是死局,持续再对峙下去,除了弃城,别无贰法。一旦弃城,再想收回,难于登天。死局的独一破法,就是‘乱’。打乱这盘棋,打乱轩辕楚、崔天允的上风,乱中和局,或是重来。”
青阳晓得韶华不是打趣,也没有疯魔,叹了一口气,“可这毕竟不是下棋,不是游戏,你有几成掌控攻入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