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目睹越军回撤,脸上暴露焦心之色,“郭况,有胆留下来与我一战,缩进谷中算甚么豪杰?!”
郭况纵顿时前,“诸将听令,整肃队形,随本将去追击贼子!”
轩辕楚笑了笑,从郭况颈上移开了长剑:“这十年来,你跟从本将军东征西讨,立下过很多汗马功绩,本将军怎会要你的命?”
轩辕楚在皋比上擦去剑锋上的血迹,淡淡道:“本将军不会要你的命。对于世人来讲,灭亡是一种摆脱,活着才是煎熬。昨夜,你有眼无珠,中敌狡计,那此后还不如做一个瞎子。来人,将这废料拖出去,吊在刑台前的空位上示众,以儆效尤。”
朝阳东升,白雾散去。孤鹤谷前一马平地,千里郊野,那里有半个兵影?
韶华笑了笑:“很顺利,完整摧毁了前锋营,够让轩辕楚吐血了。”
郭况走进营帐时,轩辕楚正坐在皋比椅上,垂目凝睇动手中的一物。他的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的人形木雕。木是浅显的柳木,雕工非常粗糙,线条也很简朴,雕的是一名眼细如柳叶的清癯少年。木雕上非常光润,此物明显为仆人保重,常常被拿在手中,以指腹摩挲。不晓得是不是光芒的干系,有这么一刹时,嗜血武将的脸上神情和顺如水,眸中充满垂怜。
青阳彻夜等侯在城楼上,瞥见韶华等人安然返来,晓得夜袭到手,大喜:“华师妹,战况如何?”
“啊啊――”郭况双手捂住流血的双目,滚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郭况行到谷口的空位时,马匹不再进步,垂首在地上舔舐着甚么。众将士鼻翼翕动,纷繁道:“啊!酒!地上都是酒!!”
郭况眸子一转,道:“承年主将挂念,本将还好。轩辕大将军一向将年主将挂在嘴边,彻夜年主将至此,如何不入孤鹤谷中会一会大将军?”
巴布,乌雅垂首:“是。”
轩辕楚浅笑,长剑在郭况的脖子上划过一道浅浅的血痕:“你最大的罪,不在于折损兵马,也不在于纵走了韶华,而在于你不该谎报军情,扰乱军心。整整一夜,孤鹤谷中的将士枕戈待旦,目不交睫地筹办御敌,但是成果呢?第二日拂晓,等来的只要景城吹来的风!”
郭况带领天狼骑冒着浓雾,举着火把,追出了五里地。世人面前浓雾障目,即便火把熊熊燃烧,还是视野恍惚。借着火把的亮光望去,远处的白雾中模糊绰绰,像是人影,又不像,似是而非。
郭况的耳边,犹响起韶华的余音:“天亮后,我便率军杀入谷中……”
惊弓之鸟,老是闻弦便惧。郭况在临羡关一战中,被韶华击败,这一次,他惊骇再被伏击,天然不敢莽动。如果换了别人,韶华倒不必然能慑得住,兵不血刃地吓退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