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丧称孤子,丁忧称哀子。牛犊,鸡蛋,皆为人子,双双做了盘中餐。
大司马下认识伸手去捂,低头却看到了掌心中的鲜血。
大司马说这道菜名叫“哀子”,到底是在说鸡蛋和牛犊不幸,还是在调侃他太子死了娘亲,无根飘萍,只能任人鱼肉?
泰安扒在小太子的胸口,极轻极轻地说:“小太子,好好活下去。今后即位,别忘了替我修史正名。”
而他身边的天子却对着血淋淋的那片牛肉坐立难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小太子从善如流,浅笑点头,捏起筷子将牛肉在蛋液中轻蘸了一圈,又缓缓向口中送。
牛犊眼睁睁地看着本身的血肉被放入一只只白釉瓷盘中,挣扎的力道逐步减弱,圆铃普通的牛眼中,滚落滴滴豆大的泪水。
泰安酒意上头, 满面通红地捂住胸口。
宫中如有筵席,大司马总会遣人送来一道府中良庖所制的生牛犊肉。葵口白釉刻花盘中,密暗码了一整碟薄如蝉翼的嫩牛肉。鲜红色的血汁顺着花枝刻痕的头绪溢出,仿佛红梅绽放在皑皑白雪上,有种妖异的美感。
“殿下可知这道菜别号为何?”大司马笑意满满的眼中包藏着无穷的祸心,“这道菜的别号,叫做哀子。”
“士可杀不成辱,我本日便是拼出性命,也要杀了你这个脑满肠肥的老妖怪!”她紧紧抓住大司马的裤脚,深吸一口气,猛地朝大司马的腰间扑去!
胸口感到了轻微的爬动,是泰安一个劲儿地提示他,千万不能此时沉不住气。
字字句句,听在他耳中有如针扎雷鸣,让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忍耐下去的力量。
大司马疑窦丛生连连后退,花厅间却有人眼尖,大喊一声:“有一枚飞箭,漂泊在您颈间!”
本来欢声笑语的寿宴顷刻一片兵荒马路,大司马一把抽出腰间短刀横在胸前,怒喝:“武卫安在?还不抓刺客!”
小太子闻言大惊,周身一震,筷尖上颤颤巍巍的牛肉片,啪嗒一声跌在了桌上。
本日大司马府上设席,父皇不肯亲身赴宴,多少也与筵席上血腥的菜色有关。
但是她速率固然不慢,但身轻力弱,纸质绵软,劲道远远不敷!就算胜利击中大司马,也只能划破他颈间皮肤,勉强出些血罢了,压根就不致命!
“泰安, 你没事吗?”他瞅准空地掩开口, 担忧地低头扣问。
这话说得露骨又暴虐。小太子面前阵阵发黑。母亲被活生生地绞杀在他面前,仿佛还是昨夜产生的事。
几次以后,大司马收了玩乐的表情,嘲笑着冲守在一旁的武卫喝道:“去拿网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