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相百姓糊口艰苦,故而修为虽低,体质却极其健旺。邪气一消,便大半复苏了,纵使另有别的伤势在身,若要病愈,也不过是迟早之事。
却有一个老妇人由先前那青年搀扶,行了过来,却不敢过分靠近,只得立在朝木身后数丈,亦是嘶声怒道:“你灭我琉相,毁我仙树,杀我子孙!现在却来惺惺作态,想要利用畴昔?修大道求成仙又如何,天道自会收你!”
南石却也堕入深思。他自是从朝木之处晓得了后果,但是两相对比,一个心机暴虐,手腕神鬼莫测,琉相数万臣民,转眼竟被搏斗殆尽,行事如此过火者,早已偏离正道,若非入了魔道,便是生来便是魔物。
这话却让风雷、风启洛二人俱都沉下神采来。
风启洛抬头打量那二人争斗。风雷已是金丹高阶,南石却不过凝脉八层,二者境地相差太远,风雷便如陪他玩耍普通,各种招式,信手拈来。
南石夹在此中,摆布难堪,便不由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摩挲起鼻梁,沉吟不语。
风启洛见那二人被困在金色角锥的光芒以内,不管如何张口暴跳,他也听不见半点声气,便低声叹道:“那些人才遭大难,心中愤懑慨火还是宣泄了好。”
风雷先前不过请愿,而后便问道:“尔等如何识得这一名?”
那少年亦是连滚带爬,一起挡在青年身前,个个如临大敌普通看向风启洛二人。
南石身边,一名少年模样的修士现在皱起娟秀双眉,道:“师兄,你这剑痴的弊端何时才好,现在不急着救人,竟同大衍仙宗的人斗个没完。”
南石肃容点头,“恰是如此。故而那位前辈方才主动出招,有这一场比试在前,既全了我洗剑宗颜面,又免了无谓伤亡……这二报酬我等萍水相逢之人亦考虑如此全面,这份交谊,我记下了。”
朝木在一旁神采严峻,其他人等亦是如临大敌。洗剑宗虽名不见经传,比起位列最末的琉相国来,却已是间隔比来的一大门派,同琉相夙来交好。故而这番异变平生,倒是洗剑宗最早前来查探。
风启洛便将身份玉牌一亮,续道:“既已试过,当知你等纵使尽力以赴,也留不住我二人。若他日再有相询之事,同我宗门联络便是。”
那满地伤患稍有复苏者,望过来的目光亦是顾忌害怕。
那琉相遗民们视野交叉中,便有一名中年男人站起家来,他伤得并不沉重,不过肩头渗血,身形高大却干枯,有若骨架普通。他向风雷施礼道:“鄙人朝木,乃琉相东城牧使。这一行人中,鄙人忝居上位,只得越厨代庖,为各位做个申明。”
一个却到处与人留余地,更应了圣贤那句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南石懂几分观相之术,那风启洛边幅俊朗,端倪清澈,神采雍容,乃是受天眷宠、气运正隆之兆。
南石亦是落回原地,咳嗽两声方才道:“我洗剑宗虽是知名小派,却也顾念情义,琉相一事,干系星衍大陆格式,我自会原本来本,禀报师门。至于……大衍仙宗的道友……”
风启洛闻言,倒是缓缓暴露一抹怜悯笑容来,“朝木,我怜你一腔热诚,不畏存亡,各种冲犯,既往不咎。”这般倨傲言辞,同那修士灭国时普通无二,更叫朝木确认此人身份无疑。怎奈气力不济,纵有万般仇恨气愤,亦是无用。朝木思及此处,竟是生出万千重怨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