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靖跟着方弼和方相去见他们所说之人。?一贯诚恳的方氏兄弟此次罕见地卖起了关子,怎都不说那人的姓名身份,只说师父见到以后便知分晓。李靖晓得这两个门徒都是一根筋的性子,既已表示了不说那就必定不会说,便也没有多问。
李靖忽听到前面水声滚滚,抬眼望去,见一条碧波泛动的大河横于面前。他生善于朝歌,稍一回想便想起此河名唤“淇水”,河水虽不算深,但河面甚为宽广,水流极湍急。
方弼隔河向对岸张望一阵,转头对李靖道:“那人尚未到来,师父且在此稍等,我上去问一声。”
正说话间,人群以后有人指着身后大喊一声:“小邬来了!”
那小邬举手在后脑挠了一阵,浑厚地呵呵一笑,大声答道:“抱愧,昨晚顾大哥送的那坛酒实在太香,我一不谨慎便全都喝了。明天起得晚了一些,有劳大师久等。”
“诸位休急,我顿时便来!”小邬说着便将脚上一双划子般的草鞋除下来,又脱了补丁摞补丁的外衫,身上只留下一件犊鼻短裤,暴露一身贲起有如群山的肌肉和愚笨有如龙蛇的虬筋。他谨慎地将衣物和鞋子放在渡船的船头,而后便纵身跳入水中,深有两丈余的河水方才没到他的胸口。
对岸一个商贾模样中年人仿佛是方弼旧识,闻言也大声答道:“昨日到朝歌卖酒时剩下一坛,渡河时我送给了小邬。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留着这坛酒过夜。他本日来晚,想必是宿醉未醒的原因。”
“小邬……”想到这个称呼,李靖有点猜到此人的身份了。
方弼和方相神采大变,一齐叩首再拜了下去,颤声道:“师父恕罪!”
“小邬,本日如何来晚了?”船埠上有很多人开口问道。
他们转眼间到了河边,方氏兄弟折向循着河岸往下流走去,李靖催动黑焰驹仍跟在两人身后。又行了十数里,见河面更宽、水流却渐转陡峭之处有一个木石搭建的简易船埠。在河的对岸,则又有另一个范围款式大抵类似的船埠。现在正有百来个男女老幼在劈面的船埠上等待,只是并未看到四周有渡船停靠。
他大步走到船埠上,向着劈面大声喝道:“那边但是卖酒的顾大哥,如何本日小邬还没来摆渡么?”
“大师坐稳了!”小邬呼喊一声,拖着渡船向着这边的河岸走来。渡船上多了上百人,便是增加了上万斤的分量,并且河水打击庞大的渡船,所产生的力量又是何其庞大,但小邬仍旧轻描淡写地将缆绳挽在肩头,庞大的身躯如中流砥柱般不摇不晃。
看到这小邬揭示出的惊世神力,李靖面上先是现出赏识赞成之色,随即却似发明甚么普通轻咦了一声,双眉微微蹙了起来。
听了事情果如那姓顾的商贾所言,船埠上的世人都美意地轰笑起来。
小邬一步步稳稳铛铛走到河的这边,在船埠边泊好后请大师下船。
“你们两个的胆量的确不小,”李靖看着跪在本身马前的三个大个子,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神采,“我传你们的‘十三太保横练’工夫,你们是否已暗里传给了这小子?”
世人下船之前,有的取出几枚货币投入船头的一个竹筒内,有的则是用一些粮食、熏肉之类的东西作为渡河之资。那小邬却只在水中扶着船呵呵笑着,船钱多少全凭客人自便,并不出言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