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师娘这么好的女人,还要纳甚么姬妾,身在福中不知福。”英娥小声道。不等司马子如说话,高澄倒先开了口,“这世上的女子各有各的美,天然是多多益善,男人多纳点姬妾又算甚么。不过我听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偷的滋味才是最好——哎呀!”
高欢愣了一下,忽而笑出了声,“英娥啊,你还甚么都敢说。”
英娥看着他往阁房而去,便换了舒畅的姿式倚在食案旁。
“去去去!黄毛小儿胡说些甚么!我耳朵要长针眼了!”英娥拿起截饼塞进了他的嘴,“离我远点!”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俄然传来了侍女焦心的声音,“王爷,韩姬身材抱恙,明天一日都没吃东西了,奴婢求王爷畴昔看看。”
他的心底俄然有种哀伤和欢乐异化着轻柔地沁染开来,欢乐的是她对他天然透露的密切,哀伤的是那种密切……却并不是他最想要的。
高欢轻蹙了蹙眉,“既然抱恙,为何不请府医?”
在烛光的映照下,这张斑斓的脸出奇的温馨,神采和顺而放松,完整没有涓滴防备。光润的额头上覆着几缕发丝,秀长的眉毛轻微蹙着,稠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极淡的暗影,仿佛随时都会翩翩起舞的蝶翼。
高欢轻叹了口气,“英娥,你不懂。”
当时的她,少年不知愁滋味。
娄昭君看了看高欢的面色,微微一笑,“要不还是妾带府医亲身畴昔一趟吧。”
这位韩姬是高欢小时邻居韩轨的mm,也是高欢情窦初开时的初恋。当初幼年的高欢向韩家求亲,却被韩母嫌穷回绝,将韩氏另嫁别人。现在韩氏新寡,转而投奔了高欢,因有着少年时的情分,再加上亲兄韩轨也算高欢的亲信,这位美人常日里就最擅用不入流的体例争宠,偶然乃至不把娄昭君放在眼里。
“好了,别装醉了,你的酒量莫非我还不晓得吗。”高欢瞥了她一眼。
司马子如忍俊不由,不忘投井下石,“将来阿惠必然是位风骚人物。说不得还能留名于青史。”说着,他将剔除了鱼刺的鱼肉放入英娥面前的碟子中,低声道,“别帮衬着说,快把这些都吃了。”
“英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可要多吃点才行。”娄昭君微浅笑着,又对下人叮咛道,“明天的鱼不错,王氏喜食鱼,她那边也奉上一份。”
高澄扑哧一下已经笑了出来,讽笑道,“英娥姐姐虽说得是醉话,却也没错。我阿爹既非府医也不是灵丹灵药,去了又有何用?”
高欢略有些怠倦地坐在上首,身边腾跃的烛光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一片班驳的光影,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高澄被噎得翻了个白眼,连连咳了几声。
到底是从甚么时候开端,他连如许照顾她的权力都完整落空了呢?
英娥嘲笑,随即又理直气壮道,“我这不也是看不过眼嘛,这韩氏就仗着你宠她,老给师娘使绊子,膈应人。此次我看八成又是在装病,你如果去了,她今后对师娘就更无礼了!”
“我如何不懂了,我也嫁过两次人了!”她不平气地辩驳道。“总之,我不准你因为她迁怒师娘!”
他的指尖轻抚着她的眉心,她仍然还在梦里,一动不动,没有回绝,没有抵挡,竟让他恍然有种恋人般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