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她想,很想伸脱手掌去摸一摸,摸一摸那张脸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见的那般。
她倒并非以貌取人的,只是在见过那双纤细、瓷白而有力的手以后,她再难以信赖。
实在……非常都雅。
“都雅吗?”慕清玄勾着唇角。
素蓝衣衫的慕清玄,斜倚在屋脊上,状似安闲,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白玉葫芦里的酒液。
“俗话不是说‘长兄如父’吗?师父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总不敢再多让他白叟家操心。”
“小师妹好情志啊!”道松发自内心恋慕自家师妹不羁于外物的性子。不过恋慕归恋慕,他是真真做不来的。
说罢,回身想快些逃开。
扬颈,抬腕,饱饮,一气呵成。
风过处,吹起她一瀑青丝,不知迷了谁的眼。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明朗的双眸中泛上些许茫然。
繁星拱月,在墨蓝色的夜空中格外敞亮。
想来好饮也不失为一种固执,如同本身执念于武道,天下大道莫不相通啊!
她微眯着眼,似在回想甚么。
绍筝缓缓攥紧了拳头――
“哎!甚么都瞒不过你!”道松叹了口气,“听师兄的话,别去成吗?”
“师兄放心,轻重缓急我都免得,毫不会丢了师门和恩师的脸面。”
怔忡间,身子一轻,已然被慕清玄挽住腰,当场一拔,落于屋顶。踏脚处,一地莹白。
“嘻嘻……师兄有话无妨直说。”慕清玄笑着一张脸,又变成了白日阿谁奸刁的小师妹。
“以是,师父才经心信赖师兄。”
绍筝将目光转向面前人。这张脸,真的就是这般模样吗?她不信这如谪仙般清姿耀人双目标人会是那样的面庞。
她慌乱间更是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慕女人若没甚么叮咛,我便归去了。”
绍筝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但见慕清玄一撩衣衿盘腿而坐,摸过腰间的玉葫芦,拔下壶嘴,抿了一口。
一向躲在门后偷瞧的绍筝闻声一个激灵,也晓得现在躲不得了,只好扭扭捏捏地从门后蹭了出来。
道松挠头:“不管如何说,我峥云总归是王谢朴重,怎好行……咳……”
蓦地惊醒,绍筝才认识到本身方才的目光多么猖獗,那可不是个孩童该有的目光。
“小丫头,是你来偷瞧我的吧?我可没唤你来叮咛甚么……”说着,还意味深长地一莞尔。
他本想说“怎好行那宵小行动”,可看到自家师妹一双妙目凝过来,话到嘴边却又噎了归去。
银河道转,灿月夺目。
“会喝酒吗?”她斜睨着绍筝。
“毕竟是甚么?”慕清玄诘问,“师兄是想说那毕竟是皇家之物吗?师兄可想过,当明天子无德,横征暴敛,苛捐冗赋让百姓苦不堪言,御苑也罢,库府也罢,不过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罢了。我们取来一用,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绍筝又是一呆,这只手白净如玉,指节骨感苗条,单看这只手,谁能想到其仆人是那般容颜?
慕清玄含笑看向他:“师兄是不放心我的技艺,还是不放心我的品德?”
一场雪过,六合间银装素裹、恍若瑶池。
“师兄心中有大道。”慕清玄点头道。
“你去过昆仑之巅吗?那边的月更大更亮,就像将近到了天宫普通。”慕清玄微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