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瑨一贯皮厚,对他的呵叱浑不在乎,还打着哈哈:“师兄莫臊,这孩子固然是个女娃,我瞧着资质颇好。师兄如果不喜,不如我收了去我的山庄,哈哈!”
吓得个闻人瑨一迭声地叫苦:“哪个缺德的?少爷这花容月貌的,不会被烧毁了吧?”
闻人瑨又是一颤抖,“师兄莫吓我,我胆量小得很……我帮手还不可吗……”
“放屁!该救人时你不见了踪迹,这会儿让你帮着收殓,是替你赎罪!你就不怕这些冤魂看不下去你见死不救吗?”
“是山下……不好!”道松惊呼一声,“是你们庄上。”
他救民气切,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倏忽间携住绍筝腰间,使出本门绝技,直奔山下而去,一刹时便不见了踪迹。
她仁慈慈爱的母亲,另有她灵巧听话的二妹,另有阿谁方才学会走路的弟弟……另有叶大叔一家,另有铁柱哥……
一起无话,三人展眼间便行至了半山腰。
绍筝扑簌簌眼泪一对一双滴落。本身定是个灾星降世,宿世克死了父母,乃至赔上了家国;此生又害得这一家无辜受累。
“道兄饶过我吧,我十指不沾阳春水……”
涂老爷倏的被惊出一身盗汗,杨家与叶家交|好,叶家大郎又与何猎户常在一处吃酒,何猎户前儿说进山碰到了狐仙……何猎户的婚事但是他涂家给说的媒……
咝……涂老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活了六十岁了,这诡异事当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是……这是被灭了门了!
“没有,老爷。只这几家。”
“哎哎哎……师兄等等我啊!”闻人瑨也顾不得遮他那张俊颜了,紧随而下。
“别人家,没有殁的?”
道松突地愣住身形:“且住!”
说着,以袍掩面,又肉疼道:“可惜了少爷的袍子了,蜀锦的呢……哎哟哟,作孽哟……”
道松抽鼻闻了闻,眉头微蹙:“有人放火。”
他叹了口气,又问道:“都是哪家的?可刺探清楚了?”
约有一个时候,火总算是熄了,庄上倒是另一番模样。断壁残垣,焦土各处,被火房屋几十间,另有伤者数十人。
杨家早被烧成了一个空壳,焦木还时不时披发着青烟,大人孩子也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了。
绍筝心中一痛,忍下的眼泪又夺眶而出,颤声道:“是。”
说罢,“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涂老爷几近瘫软在太师椅上。
“你且起来,此事从长计议。”
一把攥住道松的青布袍子,“道长,求你救救他们!”
说罢,神采黯然。
“道长不承诺,我就不起。”绍筝不动。
“开口!”道松憎他当救人时无影无踪,此时却来搅乱。
涂老爷咳声感喟,有力地倚在一张残破的太师椅上。
她宿世传闻过修道之人撒豆成兵、呼风唤雨的掌故,若面前这羽士有这般本事,立时便可解了这场危厄。她安晓得松修的是武道,甚么“呼风唤雨”,倒不如让他行如疾风多提几桶水来是端庄。
绍筝大翻白眼,此人是个插科讥笑的吧?这副尊容如何看都是个大师后辈,怎的这般不堪?倒似个绣花枕头。
“闻人瑨,过来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