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撂开米氏的手,“阿嫂说的甚么话……”
米氏吃吃一笑,“你也不必瞒我,年节以来,外头的传闻只怕你本身也听得几次,你同延都尉……”
却说索良昭回城路上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回至家中已将马奴交来的手札抛在了脑后,郊野里又是走马又是奔逃,折腾出了一身的汗渍,头发上也落了灰尘。及到家中,便仓猝唤人要沐浴的热汤来。
将近城门,烟尘又起,风灵忙带着马跑上一旁的岔道,将主道让出。百来骑全部武装的府兵自城内冲出,快马加鞭,来势汹汹。
风灵虽不扭捏,却仍被她说得面皮发热,忙将她往外头送,“阿嫂莫说那些个没影儿的事,即使我脸皮厚些,有这等心机,又岂知都尉情意如何,再不准说这事。路上乱,细心着些。”
索良音是个详确的,拾起那羊皮郛子摆布悄悄,竟觉着不像是本地之物,再细细翻看,倒有些像突厥人的物件。
风灵搀着米氏往内院去,又号召何氏、乳母一众女眷仆妇一同出去。
“到底是返来了,只说你与女社的姊妹们在城外会马,唬得我半条命都掉了。”米氏带着哭腔,上前来拉她的手,“你阿兄又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回可好了……”
风灵扭头安抚道:“莫要胡思乱想,算日子,佛奴他们这几日该还在西州城内,尚未转回呢。”
“大娘。”阿幺紧抱着风灵的腰,慌声问道:“这是外头又出事了?佛奴他们……”
府兵将入城的人一一拦下,一遍又一各处盘问。情势告急,民气惶惑。
靠近城门时,主门已紧闭,只开了一侧门洞,只许进城不准出城,城墙楼观上,强弓箭弩、滚石雷木俱严阵以待。
一听这话,米氏快速抬开端,泪眼迷蒙地望向乳母怀中的儿子,吸了吸鼻子,扯起帕子拭了拭眼底脸颊上的泪,“好端端的,突厥人又在城外惹事,家里主事的也不在,原满心希冀着你还能抵个主心骨,巴巴儿跑来,家下说你在城外未归,我竟是被吓懵了……”
说来也是合该的,以索良音母女之微,在索府自是不会有甚么面子居处,她母女所居,正与濯衣房一墙之隔。送洗衣裳的小婢过后不一会儿工夫,索良音出来走动,正一脚踏在那羊皮郛上。
米氏忙双掌合十,闭眼念了几声佛,眼尚红肿得如核桃般,便眯眼笑了起来。“送甚么,只需向你借小我,往永宁坊去传句话,家中还留有几个部曲,他们自会来接。”
她心头暗惊,就她所知,府里同突厥人有关联的,也就阿史那弥射一个,统共就来过一回,还是头两年的事,此时怎就有如许的东西在府里。
探手一摸,自皮郛里抽出一封手札来。索良音忙在僻静展开瞧了,一瞧之下,大惊失容,手按在扑扑乱跳的心口,几近要喘不上气儿来。
马奴原不在乎胜负,见风灵遗落了物件,自忖她那样的富贾贴身所带之物,想来必然是好的,遂趁乱捡拾了收起。待到无人时,悄悄拆开一瞧,竟不是甚么值钱的器物,不过是一封手札。
……
府兵中有了解的,风灵原想找人来问一问,一见这阵仗,怎好去问,便作罢。上马见大富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心中一松,到底没跟丢,从速上前栓住它,过盘问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