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将军向来少露面,我见过两回,不是独行便是与兵将一处,一身的煞气,好不骇人,原还当他孤身一人,不想竟还要妻室家人。”有人缩着脑袋道。
那人一拍桌案,定定道:“如何不肯,某亲手画的指线作的保。”
那人急了,一把将酒碗墩在桌案上:“我若扯谈,开春便叫流沙吞了。”
拂耽延扶着她的腰,跨过二门的门槛,淡淡笑道:“恐你在家无趣,那些不消停,恰好拿来打发消遣,岂不好?”
此时风灵在园子里的几株大杏树下信步闲逛,忽品出来拂耽延那话里的滋味,他那话里的意义,是在说她专爱惹是生非,要以毒攻毒,拿她的不消停去治商户们的不消停?
酒坊一席上便有人道:“你们可知,年中调遣来统带西州兵的那位云麾将军,他的夫人是谁?”
只这一句,声量并不大,一下勾住了很多耳朵,当即便有人挤了过来,“但是那位半胡样貌的延将军?”
“杏叶……”风灵探手畴昔握住杏叶的胳膊,“快去叫收生婆,阿幺也一并叫来。”
商户起那样的毒誓,世人倒都教他震住了,俱又静了下来,瞧着他端起碗将碗中的酒一口吃进。
话音未落,她腹内蓦地一缩,腾起一阵非常的痛感。她闭了口,沉默肃立了片时,下一阵疼痛毫不踌躇地涌过来。
“洛水坊里头那座四进带个园子的大宅?”座中有人嗤笑道:“我便说你扯谈,洛水坊甚么处所?临靠阛阓,但凡是个官,岂肯住那处,与贩子商贾为邻?”
她俄然气结,肚腹一日日地隆起来,脑筋却转得越来越慢,现在连拂耽延都能在口舌上逼迫她。她忧愁地抚了抚肚腹,不由思疑很快便要接踵而来的那些“不消停”,以她现下的脑筋,是否真的对付得过来。
“你倒是快说啊。”性急的人一巴掌拍在他肩头,一声声的催问将酒坊内的氛围吊得莫名竟有些严峻起来。
商户们的谋生,始终还仰仗着安西都护府的庇护,故安西都护府那边的一举一动,大至官员郎将的更替,小到官吏们的家事姻亲,他们都能一一细数,娓娓道来。
……
杏叶悄悄拍了拍她,“这几株光秃秃的树有甚都雅的?”她指了指园子角落里的空位,道:“依我说,此处该种些桂子树,讨个口彩,好教娘子连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