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泣得短长,口不能言,将手摊开予他瞧。只见她手中有一枚带利刺的小铜球,许是她用力握过,手内心有几处割伤,血已凝成了块。
杏叶一面如遇大赦往外退,一面内心踌躇,娘子毕竟还未同他成礼,女儿家怎好教人全看光了去。
“嘶”地一声,风灵身上的胡袍被撕扯开来,公然一阵剧痛袭来,她握紧了拳头,将指甲嵌入掌心的伤口中,想教腰际的痛感分分开来。
拂耽延稳步跑进正屋阁房,家中并无婢女,只两名仆妇皆与杏叶在灶房内烧热汤,其他男仆也不好入内,只在门外等着叮咛。
“我也不知怎的,一见那铜球,脑筋里便不住地想先前未生与阿满婆的死状,他们就是被这刺铜球害死,就那么横在街口,我眼瞧着,不能去救,也没法保全他们最后的面子。另有我阿兄一家,阿团那么小的孩儿,他们也能下得去手。那些人的模样,全在我面前转,我……”
杏叶受命抹着泪眼,忙忙地跑出去,出屋子时正闻声一声清脆判定的布帛扯破声,她不敢逗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头发斑白的医士背着医笥出去要向拂耽延施礼,拂耽延挥手罢了他的礼,催他从速替风灵诊治。
“第三枚铜球。”她咬着后槽牙道,将白日里的愤懑又勾动起来。“米大郎教他们害了命。”
阁房里满盈着一股腥甜的气味,拂耽延探臂捞起瑟缩在被衾中的风灵,让她半身倚靠在本身身前,暴露被伤了的一侧。他的手在她的创口前滞住,又抬手拍了拍本身的肩膀:“会有一阵痛,不必强忍,痛便咬住这里。”
帷幔“呼”地被翻开,拂耽延蓦地冲进阁房,沉声叮咛:“出去。”
风灵短促地出着气应一声“无妨”,她胡袍下另有一层白绫里衫,亦染了暗红,如同腰间缠了一大朵艳色的牡丹。
“你忍耐了这好久,怎就俄然跑去了柳府?”拂耽延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好教她身子借力依托。
拂耽延偏脸望望睡榻上的风灵,拧起了眉自忖,确是未想殷勤,这外创,怎能教医士来摒挡,他向外唤道:“去将杏叶寻来。”
拂耽延从她手掌中取过铜球安排一旁,“谨慎着些伤口。”
这一下,倘换作是五大三粗的军士,也不免嚎叫几声,可硬是不闻她叫喊,更未咬他的肩膀,只是拿额头死死地抵住他的肩窝。
他上前略瞧了瞧她身上的伤,却见伤在大腿腰际,想要替她诊看也极不便利。
“将军,可瞧见了娘子身上的创口?”医士在外头紧追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