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外屋门一响,有人端着碗盏等物出去。“醒酒酸汤得了,娘子现下可要用?”是竹枝。
百雀暗纹……茶青色……风灵悄悄耻笑之余,又觉她所说的越锦甚是熟谙。沉心一忖,那岂不是她初至沙州时,在索府筵席上送出的那几匹越锦么。因工艺实在烦琐,越锦纹样不会反复织造,太子妃统统的必是她送出的那几匹无疑。
杏叶上前搀扶住风灵,见她面色酡红,醉眼迷离的模样,轻声劝道:“娘子莫再吃酒了,归去歇着罢,明日贤人还要问话。”
再过些日子,顾坊多量量的贵重越锦,在走货途中遭遇匪盗,因佛奴未慎重,部曲带得少,越锦悉数遭抢。
牡丹苑内的氛围因这位以呆板端肃著称的太子妃的拜别,渐败坏了下来,毕竟大多宫眷只是烘托看戏的,并不想引火烧了本身。有聪明些的想起了王氏来之前风灵带起的话,又问起了越锦的事来。
竹枝杏叶受命出去,风灵待脚步声渐去,歪在矮榻上发了一会子怔,俄然跳将起来,铺展了纸笔,缓慢地修书一封。
未几,屠苏酒上了食案,风灵满斟了几盏,频向杨淑妃与高阳公主等人敬酒,也不问旁人吃不吃,本身先抬头满灌。杨淑妃笑着令她莫饮急酒,渐渐吃来,却已来不及了,半壶屠苏酒落肚,风灵的行动已开端飘忽不定。
说者满含奉承,听着的风灵暗笑:百雀暗纹,那比杨淑妃那一身平常货品贵重不知多少。
顾坊不在长安运营,可产出的珍品越锦却大多归于长安。这长安城公然是十丈软红,百里铺金呐,这些人的钱真是好赚。风灵心底喟叹,脑袋里就有个蠢蠢欲动的设法,突然镇静不已。
杏叶脸皮微红,扭扭捏捏说不下去。风灵立时会心,不耐烦地替她补道:“有轻易之事。”
风灵“噗嗤”笑道:“那此事难道更丑了,想来那位太子妃脑筋也并不非常好使。”
风灵亦松了口气,滚滚不断地讲起越锦。倒并非她有多体味这越锦的织造,只是怕停了口,要教杨淑妃拿住机遇,又要再提出婚嫁之事。
风灵跟着奔波了几日,藏有越锦的商户皆为她一一记载,只待佛奴列明的被抢越锦的名录到手,便可比对出哪几家同西疆悍匪有干系。
王氏的面色一动,唇角往下挂了几分,显得面庞更长了些许,饮过一盏茶便随便捏了个籍口,还是阵容浩大地拜别了。
至风灵摇摆动手腕,倾泻了大半盏酒后,杨淑妃终是憋着不快唤道:“杏叶,你家娘子吃多了酒,你扶着她些,回昭庆殿去换衣安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