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耽延结舌,肃着脸道:“才几乎丧了小命,此时活泛了过来,便忙着磨牙,你怎就不知惊骇……”
隔了半晌,风灵正沉浸得有力自拔时,拂耽延却好似俄然觉醒了普通,顷刻离了她的唇舌,放开先时还紧搂着的她的腰肢,坐得端直,扣着她后脑的手掌轻推了她一把。
风灵浑不在乎,只顾细细验看他身上的伤处,见血的器刃刀伤有七处,另有青紫淤肿多处。她暗忖:他这些见血的伤处该是全拜贺鲁所赐,那些淤青怕是在土崖下以身护了我而至。
风灵怕他返来当真要替她上药,也不敢在他帐内多留,趁眼下他被韩孟唤了去,她蹑了手脚,溜出大帐,沿着一溜的营帐,悄悄回了自家商队扎的营内。
这边关押看管着贺鲁,那边有府兵忙着打扫疆场,死伤堆中翻找还活着的同袍,捡回有效的铁器兵刃。贺鲁带来的人马死伤大半,府兵与处密部的统共折损二十余人,顾坊的部曲重伤的很多,却都活着。点算时韩孟诧异道:“以往倒真是藐视了你们大商户家的部曲,当真战起来,竟比平常府兵还强些。”
风灵略泻了火,扔下鞭子回身拜别,贺鲁在她身后笑了几声,“可消了气儿?”
“都尉。”韩孟的声音在帐外闷声响起,恐怕他听不见似的,又加了两声重重的咳。
一起砍杀过来,溅起的血浆和沙尘糊在了她的脸上,将要挡了眼,风灵抬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这才看清那边向他们号召的突厥大将,恰是阿史那弥射。
风灵朝帐门挥挥手,“不必你挂记,快去罢。”
“站在那处何为?”拂耽延撂下帛帕,吃力地伸手去够一旁褪下的戎袍。
她向来口甜,得意之余也不忘将韩孟与府兵狠狠夸奖一番,“也要幸亏都尉与韩校尉来得及时,再晚一时半刻,风灵和部曲们这会儿怕是成了亡魂。”
风灵低头不语,替他将又迸裂的伤口细细擦洗了,撒上药粉,裹了细白的洁净纱帛,又翻找出一袭葛布的素面长袍,踮起脚助他穿了,渐渐地系上袍带。
韩孟本要翻开帐门出来,转头看了风灵一眼,讪讪一笑,退开了去,“都尉不肯教医士瞧伤,顾娘子去瞧瞧也好。”说着掉头大步拜别。
才从混乱中钻出头来的大富“呜呜”地低哼了两声,拿大脑袋在风灵腿边蹭了蹭,欢腾地围着她蹦跳了一圈。
突然有一股力,顺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了下去,下一息她便已跌坐在了拂耽延的腿膝之上,紧贴了他光裸着的前胸,只觉他胸口蕴着一团炽热。来不及羞臊,他的脸便已凑了过来,炽热的口唇碾压过她微凉的唇,高直的鼻梁在她的脸颊上蹭过,湿热的气味里仿佛还带了一丝血腥味儿。
及到播仙镇,世人皆安设了下来。镇上医者未几,尽数都被拂耽延召了去替伤着医治。部曲们挨着府兵支起了帐,才将受伤颇重的那几个安设好,韩孟便领着一名随军的医士及两名本镇上的医士过来了。
风灵忙罢了手,顺势虚虚地环住他的腰,额头抵住他健壮的胸膛,“今后再勿提家世不家世的话,莫说我不在乎,我阿爹阿母俱非那等权势之人。何况,你也是个胡涂的,纵是前朝勋贵,那也是前朝不是,早不复昔日风景,不然怎会答应我一介女流出门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