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点头称是。拂耽延站起家,持重一揖,“法师教诲,铭记五内,终不敢忘向善之心。还得谢过法师拨冗主持开窟事件。”说罢便请过玄奘安息,风灵见状忙也跟着起家告别。
“往昔,有一城曰罗越,时价饥荒之年,米面贵如金,城中之报酬活命,便临湖而渔,以求充饥,遭捕食的小鱼不计其数。湖中有一尾大鱼能人语,哀道:我乃水族,非岸上的走兽,何故皆以我为食?世人无言可对,仍将它抓捕登陆,分而食之。其间,渔夫之季子见大鱼遭利刃豆割,甚觉风趣,伸手在巨大的鱼头上敲击三次,以此取乐,却并未食鱼肉。佛谓众弟子:彼时湖中小鱼,托世后成了琉璃王所统之军兵,而那尾大鱼,便是琉璃王的宿世。”
她的目光移至他腰间,如同平常贵公子普通,华丽的踥蹀带上悬着佩剑,那佩剑的剑鞘镶金嵌宝,煞是都雅,她一望便知如许的剑鞘,底子不便出剑。只怕那剑不过是摆个模样,图个都雅罢了,想来他约莫也未曾习过武。
“你家管事来接了。”拂耽延半侧过身,风灵一眼便瞧见吃紧赶来的佛奴。斯须间,佛奴已小跑至近前,见着拂耽延面上一紧,忙予他行过礼,转向风灵道:“大娘,柳公子……柳公子教大富扑了。”
她一面歪着脑袋品鉴柳爽的穿着配饰,一面抬手扶了扶发髻上那支非常惹眼的鹿形金簪。柳爽饶有兴趣地浅笑聆听,并不见半分恼意。
索庭实在冲动,一面忙不迭地批示家仆,一面着紧地去看柳爽。倒是在人后立着的柳爽神情甚是悠哉,不像是才刚受了大犬扑袭的,却似在赏看那头“伤”了他的大猎犬。
“柳公子甚么作派,也是你能随便批评置喙的?”索庭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手中的马鞭指向风灵,“莫讲那些废话,你那家奴纵犬伤人,且先将此事了一了。”
风灵撇了撇嘴,“你不信,我却信,我忧我的,摆布与你不相干的。”
“顾娘子心若明镜台,岂有不通的事理,所谓不通,不过是不肯通罢了。”玄奘脸上的聪明且慈悲的浅笑仿佛一成稳定,“大家之间,皆以因果相连,世人俱在这因果的圈子里,无人能跳出脱逃。善因得善果,业障惹恶报。依贫僧所见,延都尉虽不信奉佛教,倒是深谙此中事理。如若不然,这新开造的佛窟,缘何而来?”
拂耽延面上微微一动,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眼,却不说话。沿着山壁上的木栈道走了一阵,风灵在他身后道:“风灵另有些私事要了,不能相陪,还请都尉先行一步,他日再叙。”
“风灵……”没走两步,脑后有陌生的唤她名字的声音,她的脸上一下笑开了一朵花。转脸去望,恰是拂耽延唤的她,“万事谨慎些,护好本身。”
风灵一面朝里走,一面快速地打量里头的景象。她家一名胡人部曲紧拽着拴住大富的铁链,以身将大富同四名咄咄逼人的索家健仆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