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知她不肯留在此处陪着柳夫人悲戚，轻柔低语道：“去罢。一会儿归去时我替你捏个说辞，你莫要顽逛太久，早些回府便是。”
“阿母，我……”索良音向曹氏递了个哀告的眼神，眼神驰配房的门口瞟了瞟。
她想不出面对风灵后要说的头一句话，可内心又搁了那些听壁脚听来的话，想着要该要教拂耽延得知。
莫说柳夫人，底下大半的女眷皆震惊不已，须知在这个骨气里，菜蔬本不成得，惟寺中存了少量供佛之用。因害怕索氏，寺里才凑出了这么些菜蔬果品，治了这么几席斋饭。
“音娘必然是去寻顾娘子的，都尉若不介怀，可否请音娘与我们同业，好歹全面些。”未生还在絮絮地说着，索良音幽幽地叹了口气，她不肯与拂耽延一同去见风灵，可她极想与他同业一段，哪怕只一小段路，哪怕有未生在侧，哪怕是去见风灵。
凡是有不知情或不识相儿的来拍庙门要上香，便有索府的家下从拐角转出，横声摈除，只道法常寺本日要替索府至公子作七日祭，外人一概不得入内。
索良音满怀苦衷，走得磨磨蹭蹭，浑然不觉前头劈面走来的两人。
她也闹不清本身究竟是怎的了，因方才闻声索慎进与柳爽言语间似要倒霉于拂耽延，她的心便被一向牵着，出了配房的门，便鬼使神差地往房后绕去。索慎进避开家眷，进了里间独与柳爽议事，她贴着墙根，顺势摸到了里间的外墙。
索良音心下懊丧寂然，暗忖，换做是她，必然也会择选风灵那样的女子，即便不为她的助力，仅仅是她那样的矗立独行的性子，大胆不羁的行事，便已耀出充足的光芒，袒护了周遭的统统。
索慎进闭着眼沉声冷哼数声，柳爽放底了嗓音又道：“顾坊的那女商实在可爱，祸害不竭，留着她迟早……”
方才法常寺配房内，管事说风灵带着府兵横穿了莫贺延碛，购回了棉籽，替拂耽延解难的话，尚在耳畔，余音未消。风灵与他共修佛窟、风灵助他打扫通敌之人、风灵替他诱敌夺回军资……桩桩件件都是她不敢想的，风灵全为他做了。
法常寺外庙门紧闭，香客们不明就里，寺僧们又不肯说本寺慑于索氏威势，任凭他占寺封门，只得由得香客三五成群聚在门前说是非。
索慎进抬眼向众家眷扫看了一圈，抬手止了柳爽背面的话，二人相视会心，柳爽探臂扶起席上的索慎进，一同往里间不知打甚么商讨去了。
“不知都尉那一窟造得如何了？”拂耽延的目光还凝集在她身上，她仓猝中随便拣了句无关紧急的话。
领头的管事向前蹭了半步，不敢昂首面对索慎进的大怒：“小人从不敢在阿郎跟前打诳语，菩萨见证，折冲府的那些棉籽当真是从西州弄来的。”
拂耽延不轻不重的“恩”了一声，算作应过。
未生笑眯眯地插进话来：“差不得快得了。画壁上还差些色彩，再润色一回，便功德美满了。恰是要去请顾娘子帮手找个发卖上等青金石的，那东西虽贵些，但研磨了涂在壁画上头，保准百年千年不落色。”
重新至尾，拂耽延并未与风灵交过一语，索良音瞧在眼里，内心愈发绞痛：这二人那里还需言语订交，拂耽延凛冽冷酷的眼神，一落到风灵的身上，便如同夏季雪山上涓涓蜿蜒而下的清流，温和津润；他坚固的唇角，清楚带着一丝温暖，再配上风灵一贯的热烈，全部善棚便成了初夏天山脚下的草场，明艳夸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