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禅榻上散坐着,细计议起来。
柳氏不似索氏,柳氏的背后是泼天的权势,太子妃的母舅,太子倚重的肱骨之臣,索氏与之相较便轻如鸿毛。风灵冲犯了索氏,若非依仗了拂耽延的阵容,几乎要在沙州待不下去,更何况柳氏?
风灵心口蓦地一松,闭上眼在心底直呼佛号,真真是因果循环,再巧不过了。(未完待续。)
风灵起家行礼,“确是在等人。”
“渎职、戍守得胜,这都算不得甚么,怎就有了通敌之嫌。虽只是个‘嫌’字,可轻则贬黜流徙,重则……”玉勒图孜皱了皱眉,还是爽快地说了出来:“重则极刑。他究竟有无……”
风灵绷得笔挺的腰枝一下垮塌下来,有力地顿坐在禅榻上,心间凝集得满满的希冀正支离破裂,消逝殆尽。
“或许是,朝堂之事我不懂,但他那端肃朴重的性子,又不肯变通,开罪了谁也是在所不免。”风灵低叹,内心扭捏不定是否要将她对柳爽的狐疑和盘托出。
待那第一道浑重悠远的鼓声击破长安城的拂晓时,她便成了头一个怀远坊内头一个出坊的。法寿寺是尼寺,带男客同往不便,风灵早一日便令家中小厮领她走了一遍,故一人独去,到得也算快。
风灵早已想得妥妥当帖:“我在长安无根底,不通人脉,玉勒弘忽却分歧。弘忽坚信佛教甚深,想必长安名寺古刹皆熟谙,高僧法师也认得很多。”
魏国公的儿媳好礼佛,天然是有高僧尼师肯交友,这一点风灵想得涓滴未有偏差,她对劲地点点头,又道:“出去可有梵刹招募画师,补葺壁画,塑佛造像?”
风灵迷惑,却也跟着那姑子去了,绕过大殿,穿过后院,径直到了最后一进内院禅房。姑子立定向风灵道:“娘子所等之人,已在禅房中静候好久,娘子请自便。”
玉勒图孜一鼓掌掌,利落道:“有甚我能帮的,你尽管道来。”
玉勒图孜转了转眼,脑中想了一圈,渐渐摇了点头:“仿佛未曾传闻。”
风灵一喜,朝禅房门口望了一眼。玉勒图孜立时会心,遣她那胡婢在门口守着,防人听了壁角。
“你在那大殿前头候我,倒是候不着的。”玉勒图孜笑嘻嘻地走到门前,本日不似西市遇着时的平凡人家娘子的打扮,倒是正端庄经高门贵妇的模样,绫罗夹衫子,半臂短襦上金丝绣成的大朵吉利莲斑纹,缁色的八幅襦裙,端方的圆髻上对插了四支金镶玉的大簪,金梳玉珠,各色齐备。
时候尚早,法寿寺中只要寥寥数位香客,风灵先自上了香,祭奠了大殿的菩萨,祝祷过一番,未见玉勒图孜前来,只得在殿外的天井中找了张石凳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