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风将军以女子之身为将,本就倒置阴阳,祸乱天下也。”
“青州颉城府尹以星火令送来急报,久罗山上有匪踞山为王,已伤无辜百姓、将士数百人,请陛下速派能将领兵剿匪。”
殿中静了半晌,东始修改表示内侍颁诏之时,却又一人排众而出,“臣有本要奏。”倒是另一监御史管宣。
“严大人所谏乃是良言,陛下不成为一将而劳动天下!”
而御座之上的东始修已再无听取朝臣奏本之兴,“本日朝会到此为止,退朝!”话一落,当即甩袖离座。
“臣要弹劾凤影将军风独影!”管宣的话比之方才严玄的进谏更令群臣震惊。
有了凤荏苒的带头,拥戴的官员如雨后春芛般冒出。
梁铎一开口,殿中不管是那些跟从他的,还是那些妒恨风独影的,或是不满天子对七将的宠任的,皆纷繁附言。
“管卿要弹劾谁?”御座之上,东始修的话如从齿缝里逼出。
管宣一抖,目光悄悄往太常梁铎望去,见他神采安闲笃定,想起他的阐发与承诺,胆气一壮,道:“臣要弹劾凤影将军风独影。风将军在追击北海王途中,先是料敌恰当,任其逃出北海;而后又恃勇逞强,在熟知海性的渔民提示了有暴风雨的环境下还是命令追敌,才有了受伤落海,才导致我军将士陷于暴风雨之危境中;最后则是追敌无功,让一船北海遗臣逃遁而去。只此三事足见其无将者之能,臣请陛下撤去其官职与大将军封号,并严惩之!”
“本日臣见风将军安然归朝,臣为国喜,亦为君喜。但臣更要就风将军受伤失落一事冒死切谏。”严玄在内侍将谏书呈到东始修手上时便凛然陈言,“风将军是国之功臣、重臣,其受伤失落自是要派人寻救,但陛下却为一人而发告天下,劳动普天臣民,此君之大谬!古有国君为搏红颜一笑而戏天下诸侯,谓为昏君;今陛下为一将而惊天下臣民,亦非明君之为也!”
正在这时,殿中又一人出列,“陛下,臣以为严大人所谏乃是为国为民,陛下应纳顺耳忠告。”那人四十出头,身形欣长,白面微须,端倪疏朗,恰是凤家之主“英侯”凤荏苒,亦为凤妃之长兄。
“凤影将军虽北海追敌有小误,但其功亦不成没,今允其前去久罗山剿匪,以定颉城安宁!”
目睹管宣现了怯色,梁铎忙出列道:“陛下,管大人之以是有此一本,亦是为着我朝千万将士的性命着想。风将军技艺高强,自可在暴风巨浪当中保得性命,可那些为我朝洒下热血的兵士们却无此本事,跟从着只顾本身功劳而不珍惜部下的将领,只会令得我朝懦夫无辜送命。以是,管大人之言还请陛下三思。”
宽广的金殿里,满满一殿的国之栋梁,在百官恭迎天子临朝后,东始修要封赏北征最大功臣风独影的圣旨还不及公布,御史台的监御史严玄便排众而出:“陛下,臣有谏书要上!”
侍在御座前的内侍忙步下台阶接过严玄的谏书。
严玄是本朝驰名的诤臣,铁骨铮铮,向来敢犯颜切谏,虽常让当朝天子下不了台,但其所言所谏有理有据,事事忠君为民,朝中高低皆无话可说。而现在管宣却要弹劾当朝大将,并且是方才立了大功、重伤返来的凤影将军,是以话才出口,顿如重石砸湖,在殿中激起庞大回荡。群臣面上有的鄂然,有的安静,有的浅笑,有的莫测高深,而皇逖几兄弟则面色疑重。南片月更是身子一动,便要出列,却被华荆台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