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要分开了。脑中这么想时,心头蓦地出现淡淡的失落。再回身移目望向板屋,屋前海幺叔与幺婶正相扶而出,蓦地见到这彪悍如虎的百余铁骑顿现惶恐,待看到她时,恍然又有些了然。
“这……这些人都是来接女人的吗?”
许淮见她神采冷酷,一时心头忐忑,不敢多说,只道:“那下官明日再来接将军。”然后又冲杜康抱了抱拳道:“将军就烦请顾问了。”杜康冷酷的点了点头。许淮又目光望了眼一旁呆立的海幺叔佳耦,颇是驯良的笑了笑,才领着侍从回沛城去。
“呃?”海家佳耦迷惑。
“勿须烦劳大叔大婶,军中向来如此。”风独影道,她移目看向杜康,“彻夜你们也在此安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安抚了部下,风独影回回身望去,易三悄悄地站在几丈外的沙岸上,神采淡然,却显得那么悠远。仿佛只这么半晌,她与他便已隔了万水千山。
“将军,您的伤好了没?”
风独影转动动手中的酒杯,“其在沛城为官可有暴行?可有贪名?”
“虽不能穿绸戴银,倒也还过得下。”幺婶先道。
东溟海边的海家村,这一日还是如平常普通安静度过,只是到傍晚时,俄然官道上响起了哒哒嗒的马叫声,整齐齐截的直奔海家村而来,顿让村里的民气惊肉跳起来,毕竟几年前如许的马蹄声常常代表着殛毙的到来。以是村人有的赶快关门关窗闭户不出,有的悄悄的爬在院墙上往外偷看,只见一列马队风普通穿过村庄,直往村东头比来海边的海幺叔家方向而去。
他们七嘴八舌的问着,无不是冲动而欢乐。
“是。”杜康起家。
“终因而来了呀。”易三轻声道,心底一沉。
风独影移步走至杜康身前,“起来吧。”但杜康却垂着头不起,她微微叹一声,“这并非你的错。”
到了近前,两人却都没有说话,只是并肩望下落日渐渐沉入大海。
“嗯。”海幺叔点头,“前些年在申大王治下,种了地也吃不上粮,打了鱼也未曾尝过味,一年里官府要来5、六次,除了租子,又是算赋,又是劳役,杂七杂八的,一年收成全交了都不敷。”
而几丈外,那百骑均已上马,目睹风独影望来,刹时齐齐跪地施礼:“拜见将军!”
听了易三的话,海家佳耦放宽了心。
风独影目光缓缓扫过她的部下,然后微微一笑。
海边,易三悄悄看着风独影走来。
“哦?”风独影想他们常日少到城里,约莫也不甚存眷这些,转而问道:“大叔家这两年日子如何?每年交多少税?”
想来许淮这府尹大略也还算称职的,他向本身献殷勤虽不讨人喜好,却不过是为着本身的前程运气,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宦海上不成能有明净无瑕之人。
风独影沉吟,一时沙岸上静悄悄的。半晌,她看向海家佳耦,“还要再打搅大叔大婶一晚。”
然后他与那百余兵士,有的在板屋旁扎下营帐,有的去捡回了干柴,有的下海捉回了鱼,而后有的燃起篝火,有的筹办了锅碗瓢盆,有的取出的带来的干肉、调味、美酒……半个时候后,沙岸上便飘起了浓浓的香味,顺着海风飘得远远的。
“许大人请回,本将明日再解缆。”风独影淡淡丢下一句,即转过身,目光扫去,瞥见易三在远处海边的礁石上单独坐着,心头顿起莫名的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