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院,先往风独影的卧房寻去,却不见人影,再转往书房里,便见风独影立于房中,悄悄望着墙上挂着的凤痕剑,瞥见她面上的神情,杜康的脚步不由顿在门边。
杜康还是没有答话,只是悄悄的看着窗边的人影,没有神采的面孔上却看得出安静放心。
听得这话,久遥又愣了愣。
第一道圣旨与第三道圣旨群臣惊诧半晌后便安静接管了,而第二道圣旨颁下,石不疑、徐史、严玄三人微怔以后欣然领命,“惠侯”陈滨、“敏侯”王贺、“信侯”谢镜三人倒是忧喜难辨。自梁、凤两家倒下后,他们三家便整天惶惑难安,就不知哪天俄然一道圣旨传下,便身家性命难保,而现在他们不但繁华职位还是,并且出任一州国相,比之以往仿佛还多掌了实权,但是他们却感受不到一丝轻松与欢乐。
自颉城回帝都以来,风独影便闭门不出,上朝的日子屈指可数,一样那一日风独影也没有上朝,以是那道圣旨由内廷总管申历送到了风府,宣读圣旨时,风独影面上既无欣喜亦无忧邑,安静的接过。
久遥瞬即移目看向她,满脸的震惊。
不管三侯表情如何,圣旨之下,他们都只能顺服。
金殿上,天子嘉许其功,升御史中丞。
其三赐婚风王:久氏子遥,品性端方,封“清徽君”,德配风王。
虽则是未曾回身,可风独影却似晓得他来了,轻声开口:“杜康,久罗山上的雾障能让人生出最惊骇的幻觉,当时候你看到的是不是他和我的灭亡?”
看着久遥冷酷带恨的眼眸,风独影胸口一堵。曾经朗若碧空的人今后能够再也看不到了,心头感喟之余更有一些难以讲解的酸痛。抓着圣旨的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握住,开口道:“你曾问过我的亲哥哥在哪。”
“我们于你有亡族灭家之仇,你心中的恨意或许穷尽此生亦难消弭。”风独影微微仰首,目光落在房顶上,“你若放下仇恨,不管是在哪,我自护你平生全面。你若要报这仇恨,我亦不阻难,只是你握刀之际,便是我拔剑向你之时。”话落,她迅即回身拜别。
“是不是每主要哭的时候你都会仰开端……”
杜康送大夫出来时,看到雪地里一行浅浅的足迹,微微顿了顿,然后转头望向里间床榻上温馨木然躺着的人,不知怎的,心头便悄悄叹了口气。
跟着残雪的融逝,日子也一每天畴昔,气候亦日渐酷寒,而帝城里却跟着气温的降落渐渐规复了以往的安静,然后在这一片安静里,一年便已到了尾。
杜康走了出去,将粥安排床边的小几上,然后又悄悄退出来。
元鼎三年十一月十六日。
这话一说,便是门外的杜康那向来都没有神采的脸颊也忍不住抽 搐了一下。这语气倒仿佛那些个强抢民女为妻的山匪。
“风青冉……竟然是风青冉……”乱世里,阿谁惊才绝艳的青冉公子,竟然就是风独影的亲哥哥。久遥怔怔望着窗前,心头一时理不清是悲是痛,好久后只得沉沉感喟。
可风独影与他相处日久,岂会不知,她转过身,走至窗前,推开窗门,“这世上,于你来讲最怕的只要这个。他死时将你拜托给我,亦将我拜托给你,以是他走得安静安祥,却不知活着的有多艰巨。”她的目光穿过窗口落在院中的白梅,地上已寥落着许些梅瓣,枝头的梅花在北风里颤抖,仿佛随时会随风飘去,显得脆弱却又坚固。“于你,我是他,于我,你是他,你我共一条性命,以是你勿须担忧惊骇,若我有朝一日要走了,必然会带上你,若我来不及带上你,你固然追来就是,毫不让你辛苦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