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十月,丰极娶雍州望族杜氏女为妃。
是以那日,风王宫里铺锦挂缎,鼓乐震天,宫人穿越如云,来宾堂皇气度。
好久,他取出袖中玉笛,临风一曲,顿时澜河之上笛音如微雨绵绵,纷繁洒落。
元鼎四年四月尾,风王到达青州,极新的雍容高雅的风王宫迎来了它的仆人。
申历双手捧起紫檀木盘,谨慎翼翼的退出栖龙宫。
丰极走上马车,走到河边柳树下,他衣袍如墨容颜如玉,立于垂柳之下,顿为那画卷凭添了雍容气度,只是端倪间那抹不开的愁思又令画卷笼上一层昏黄幽情。远处渔船上有些渔家女儿窥得丝柳之下那无双玉郎,一时不由都痴怔当场。
[注○4]王维《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
澜河滚滚南去,不知悲楚,不知怠倦,淌过了春夏秋冬,淌过了光阴沧桑,无尽无休。
七月初,风王宫迎来了第一宗大事亦是第一宗丧事―――风王与清徽君大婚。
“七妹,这是四哥最后一次送你。”丰极了望澜河,抚动手中玉笛悄悄自语。白玉似的手中一支白玉短笛,笛上坠着一枚墨玉坠子,莹润通透,如一泓墨色月轮。
[注○2]苏轼《中秋月》
[注○1]柳永《忆帝京》
东风吹绿了草木,春雨润红了百花。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将此白璧送往青州,作为朕赐风王大婚之喜的贺礼。”
铺着墨绸的盘上,卧着一块白璧,环形的玉身上镂空砥砺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乌黑的羽翅鎏金以外还镶有各色宝石,凤目上嵌着赤红的鸡血石,白璧的内侧贴着几片碧玉雕成的梧桐叶,整块璧玉流光溢彩富丽夺目。
“是。”
那一日,不但是天子及六州六王七位兄长亲派重臣携巨礼前来,便是采蜚、南丹、齐桑、元戎、蒙成等各属国、邻国亦派来了使者恭贺风王大婚。
翌年三月,桃李纷芳时,南片月娶谢茱为妃。
那一日,雍州王宫,丰极坐着马车出了城,来到城外的澜河边。这条澜河发自昆梧山,经雍州、青州,由北向南一向流到碧涯海。
一曲《燕燕》,哀肠如诉,仿佛一层淡淡的却抹不开的愁雾笼于江河上,让人闻之伤怀。河边的女儿,得闻此笛,得见此人,无不为之魂倾慕慕,可柳丝青纱下,那人正顾自“泣涕如雨”悲楚难禁,又安知别人亦为他而痴心正结。
丹阶之上,风独影盛妆华服,头戴大东天子御赐的普天独一无二的凤翼翔天的“凰冠”,她负手而立,仿佛是傲视天下的凤凰,崇高的凛然的俯视着脚下万生万物。百级丹阶下,臣民、使节膜拜,贺声震天,那恢宏场面当得“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注○4]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到绿槐蝉咽,看小荷初露,便是夏季到临。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注○5]
七月里,河边槐柳青青,河边莲叶田田,朵朵白荷、粉荷亭亭玉立,许些翠鸟、彩蝶在莲蕊间翩飞栖息,河中有小舟飞逝渔人放歌,天涯有金日朗朗清风微微,实足一卷清丽落拓的乡野图。
他悄悄望着那滚滚南去的河水,望着天涯飞逝的白帆,直欲目光能再远一些,可随这河水这白帆直到青州而去。
那等盛况,只明示天下一件事―――风独影与久遥结成佳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