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多时,这些衣裳久不穿用,却没有霉味,还清清爽爽香气扑鼻,媚娘有些不解,翠思笑道:
“那你们坐下,等会饭菜冷了,一个都吃不成!”媚娘又拿起筷子,“别跟我拘礼,奉告你们:我死过一回的人,不筹算像之前那般,我要换一个模样活着!你们跟了我这些日子,吃了苦,受了委曲,我内心记取呢,你们就像我的娘家亲人,凡事担待我,我也不能薄待了你们!”
趁着媚娘不重视,王妈妈瞪了翠思一眼,翠思低下头,应道:“是!”
橙儿说:“今儿她们倒真是忙呢!传闻二奶奶返来了,说是在白府娘家累坏了,吃不下饭,也要喝粥,她喝的是白米粥,酱菜要香油炸过,肉丝儿要切得发丝那般细,还要好几样我记不住名儿的小菜……大太太、二太太这两天都不去锦华堂上房用饭,自是要各开一桌,二老爷又有客来,在齐思斋开宴,另有三爷、三奶奶也要一桌好酒菜……最要紧是锦华堂,有稀客,中午一顿就做了五十多样菜,早晨还不定要多少呢……”
翠喜将一碗温开水递给媚娘,红着眼睛道:“奶奶说甚么呢?我们几个陪了奶奶嫁过来,一心一意只想好好奉侍奶奶,没成想奶奶会……直觉得过了以后,便是被这府里送到乡间庄上去的命,没想到奶奶又醒返来了,我们欢畅都来不及,一辈子烧香拜佛都是情愿的。只要奶奶好,我们就好,怎还敢与奶奶一同坐着用饭!”
“大奶奶快趁热吃了吧,今儿有鲟鱼汤,有珍珠米饭,有一只竹丝鸡……好多样菜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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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喝过汤,接过翠怜盛的小半碗饭,渐渐吃着,一边问王妈妈话。
王妈妈和翠喜、翠思、翠怜面面相觑,翠思说:“唉,奶奶总抵是全忘了,妈妈干脆都说完了罢!”
媚娘正饿着,宿世她可不爱吃粥,忙说:“总吃粥也腻,我想用饭了!”
翠怜翠思只是傻傻地看着她,不肯坐下。
媚娘拿起汤勺,喝了一口鲟鱼汤,哇塞!阿谁纯粹鲜美,真不是当代能尝获得的!
王妈妈低下头,微叹口气:岂止是未几,秦家固然也世代为官,却都做的净水官,老爷身子自来病弱,独占大爷和媚娘兄妹俩人,五年前老爷从任上病退,家道中落,好不轻易给大爷订了一门婚事,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还未娶进门,老爷便病逝。媚娘为父守孝期满,应一名大族闺友聘请,一同乘船游湖,被威远候看上,蒙他不弃媚娘家中贫寒,求了皇上赐婚。嫁过来时,除了面上一点浮礼,一个婆子五个个丫头,底子再没有别的陪嫁财产,老太太和太太们看她的眼神,冷酷而嫌弃,就像看一个乞食丫头。恰好候爷不能护着她,将她娶进门,就奔赴边陲去兵戈,她在候府极度的自大孤寂,人微言轻,凡事不敢出头露面,连这府的庶子奶奶都敢轻看她……
王妈妈慌了:“奶奶很多吃,身子骨才结实起来!”
翠怜忙接了她手上食盒,骂道:“小蹄子,叫你去煮鱼粥,偏拿了饭来,还去那么久!”
翠怜摆好菜,除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鲶鱼粥,有一沙锅米饭,一只斩切好的竹丝鸡,配五六碟小菜,另有一个炖盅的鲟鱼汤,橙儿说是春月姐姐亲身去汤锅里舀的,那鱼汤是熬了筹办送去给二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