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烈用力捶打着胸口,猛地咳出一口血痰来。
他们没有唆使方向的旗号、没有牢固的行列、没有号令进退的金鼓。放眼望去,只要一群群**上身、披头披发仿佛鬼怪的凶暴男人,挥动动手中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收回令民气悸地嘶吼,纵马奔驰着像是狂怒的蜂群。
雄师东西连绵,而苟纯的中军本队处在两翼保护之间的正中位置。这时候,中军的将士们几近都瘫坐在地上,任凭将领呼喝着,一时挣挫不起。
驻扎在茌平的兖州军张望冀州战局已有将近两月之久,旬日前获得丁绍病重的动静,旋即飞报在兖州治所廪丘。苟晞得报后,以为这是可贵的良机,遂告急变更舟船,装运雄师渡河。五日前,兖州雄师全面北上,动用兵力总计两万两千人,号称十万。
就在这个时候,北面的平原尽处,那深陷在浓云覆盖下的阴暗远方,一群又一群的黑影,已经肉眼可辨!
明显是趁胜追击,如何搞得像是打了败仗似的,个个都灰头土脸?夏侯烈叹了口气,向他们喊道:“先把柴禾晒一晒吧。小崽子们都不细看,这些都是湿透的,如何烧得起火!”
毕竟将士们的体力有限,强行军一天一夜以后,稀少漫衍在整块平原上的各路人马几近同时停下了脚步。固然他们的主帅苟纯还是暴躁,亲身带领部下解缆哨探,但各路统兵的将领不得不挑选安营的地点,催促将士们拖着疲累的身躯设垒起寨、埋锅造饭。按照折冲将军的唆使,最多两个时候以后,雄师又要解缆,是以面前这一段歇息时候愈发显得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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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丁绍麾下的得力参谋,桓彝亲身参与制定了针对石勒贼寇的战略,深知冀州幕府高低对这一战寄予了多么厚望。是以,对于陆遥突如其来的断言,他模糊感受本身遭到了冲犯,固然保持着客气的浅笑,言辞却清楚是在辩驳:“河北群盗源自于成都王司马颖的部将公师籓所部,初时起兵的企图便是摈除东海王的权势,为成都王光复冀州。公师籓身后,群盗来往转战,始终在河北各州郡周旋。石勒继汲桑为河北群盗大首级以后,各郡县的山泽湖沼之间,有很多寇盗与之同气连枝、声气呼应,这才气够与冀州雄师对抗至今。若他前去中原,是自弃根底之举也。何况,此番丁刺史伪作病重,引得贼寇的雄师冒着暴风暴雨直扑广宗,抵近我军大营下寨。这不是陆将军亲眼所见么?”
这是兖州军马队惯常装备的铁槊,制作非常精美。很明显,贼寇们杀死了兖州马队,然后篡夺了死者的兵器投入作战。
但是……不知为何,在层叠的云层以后,仿佛有雷鸣般沉闷的响声翻滚着。不会吧?莫非要下雨?想到雨中行军的辛苦,将士们面面相觑,无不神情惨淡。
几支被遣作前锋的步队低头沮丧地持续赶路。有些基层军官抱怨着,如许冒死地赶路,还没有遇见贼寇,反倒要将自家累倒了。而较初级的军官们都清楚,雄师本不是为了剿贼而来,只是要抢在新任冀州刺史就任之前,打劫更多好处罢了。既然贼寇们不堪一击,诸军尽能够倍道兼程,不必顾忌太多。
苟纯涓滴没有驻军休整的意义,他严格勒令部下各军日夜兼程,加快向北。在广袤的河北平原上,千军万马分道而行,自东至西高出数十里。白日里,旗号蔽日、锣鼓喧天;而在夜晚,万千火把摇摆,号令之声震惊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