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向李恽点头表示:“重德兄且在此安坐。待我弹压反乱以后,当另有借势吾兄之处。”
常已将部下百名甲士集结一处。眼看叛军吼怒而至,他嘲笑一声,扬声道:“开门!”
而度过这道通途的幽州甲士们更不断歇。数息之间,他们突入敌阵十步,竟然将冀州军的先阵兵力硬生生顶了归去。数十甲士行经之处,沿途刀剑乱舞、枪戈交鸣。断肢残躯接连飞起,热气腾腾的鲜血飞溅半空,又重堆叠叠地洒落在地,将周遭十余丈的地盘染作了鲜红。
冀州军来得实在太快,而幽州军在这个方向的营寨薄弱得仿佛一触即溃。毕竟这里本该是面向友军之处,修建的时候就没有筹算以之为战事的依托;现在扼守寨墙的,更只要仅仅两个百人队。以冀州军的数量,便是用撞,也足以将这处寨墙给撞垮!
敌军后队射出的箭矢铺天盖地般灌入门洞,打在常江等人的铁甲上,铛铛作响。稀有人的铠甲裂缝或是脸部着箭,翻身便倒。而常江纵声大吼,率队直冲敌阵。
作为这支军队骨干的乞活军,曾经在并州与匈奴汉国决死斗争,接受了难以设想的惨烈丧失;而这支军队本身,也是在与河北贼寇如汲桑、石勒之流的血战中生长强大起来的。但在这个早晨,冀州军将他们雪亮的枪刀朝向了密切的盟友。
一里地,五百步,二百步,一百步,庞然猛兽挟裹着千万人的轰然嘶吼,撞破了重重浓雾。俄然呈现在常江面前的,是深海翻起的澎湃黑潮;数不尽的火把映照下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戟,就像惊涛拍岸时崩起的粼粼水光。
常江略侧身,一杆平端的长枪从他胸侧划过。枪尖与铠甲的叶片狠恶碰撞,划出一溜火花。而与此同时,常江揉身向前,挥刀砍下了那名持枪士卒的首级。
以陆遥在幽州军的声望,他既然包管李恽无事,那便是无事了。这九死平生的关隘竟然轻飘飘地畴昔,李恽顿觉轻松。一旦思惟才规复普通,畴昔数个时候里的林林总总,便在心头一幕幕闪过,下个刹时,李恽破口痛骂:“狗日的,我操*他姥姥!是薄盛!是薄盛这厮造反!”
冀州军大营方向,雄师驰驱的脚步声、铠甲碰撞的铿锵之响、军官们呼喝号令与士卒们沉重的喘气声交叉成了海啸般的弘大声响,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