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勤之细细打量暗处那人的表面,半晌以后才垂垂放松。但他皱着的眉头并未伸展:“蒋中郎如此诡秘来访,实在令方某……咳咳……万一被幽州军发明了,岂不是大有毛病?”
这个发明使得方勤之有些严峻,他披衣而起,端坐到了蒋伦的正劈面,沉声道:“既然蒋中郎早就对统统洞若观火,方某敢问一句,吾兄觉得此计如何?”
方勤之早在正式求见王浚之前,就已神不知鬼不觉地与蒋伦搭上了线。方勤之所谋大事颇需蒋伦互助,是以几番向蒋伦摸索,只是这位零陵名流脾气谨慎,迟迟没有回应。方勤之倒未曾想到,当本身用尽浑身解数打动了王浚以后,蒋伦会自行找上门来。
他避席起家,向方勤之躬身见礼:“很好。元度兄的意义我完整明白了。明日我便返程,虽不敢确保叔伦公的情意,但代郡如有行动,我会予以共同。”
“兄长不必来此,有我就够了。”身后那人缓缓道:“父亲说,大厦将倾,不是一根梁柱能支撑的。我们情愿尽忠大晋朝廷,但不必与某一名官员捆绑在一处。父亲还说,陆遥不是傻瓜,他会明白我们的意义。”
那人鲜明恰是冀州刺史丁绍派往幽州军中通报军情的初级官员,冀州处置中郎、零陵人蒋伦。他虽着文人宽袍,身形却颇宏伟,端坐时仿佛如巍巍巨岩,与凡是所见的南边人全不类似。
两人沿着华灯初上的甬道冷静而行,总算到了方勤之与从者多少人憩息的天井,枣嵩略一拱手,回身便去。过了一会儿,他又带着二十名持戈甲士返来,喝令甲士们将天井前后门都扼守住了。从者们眼看方勤之去时形貌翩翩、衣冠楚楚,返来时却带了一头一脸的伤势,顿时都起了疑虑;眼看甲士们虎视眈眈,更是错愕。
一个声音俄然自方勤之的身后响起:“想不到就连冀州人也和代郡勾搭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