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冀州系曹氏数代运营,深受本朝所忌,以是大晋践祚前后两次调剂冀州辖区,将特别富庶的魏郡、广平郡、阳平郡这三魏地区从冀州分裂出来,划归司州统统。也就是说,丁绍所担负刺史的冀州,实际只要汉魏时三分之二范围罢了。
丁绍瞥了一眼自家侄儿,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顿时令丁渺蔫了。
丁绍哈哈大笑:“恰是!恰是!道明的定见仍然深得我心。”
丁绍说到这里,陆遥忍不住向后缩了一缩,神情有些难堪。丁绍忙于对付石勒贼寇,仿佛并未及时获得北疆战事的动静,故此不明白王浚何故如此;陆遥倒是再明白不过了。王浚悍然扣押冀州北部各郡国的物质,一定是成心谗谄丁绍,而是因为他在草原上被陆遥杀得大败,急需耗用物质重整军事力量吧。从这个角度来讲,陆遥竟然成了形成冀州军被动局面的祸首祸首,这实在叫人感受荒诞。
“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可惜这个战略,已经履行不下去,也没有持续履行下去的意义。”丁绍淡然笑着,微微颤抖着的髯毛却证了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一者,为了对抗石勒贼寇,冀州军几近竭尽丁壮人力,才动员了四万七千雄师告急南下。仅以五郡之力扶养如此范围的雄师,各地的处所官都已想尽体例,到现在已然难以支撑。而章武、河间、博陵等郡国却坐视我几番催促,并不发运粮秣物质……嘿嘿,王彭祖究竟做何设法,我倒是真不明白。”
起首令人头痛的,天然是东部的清河、平原、渤海、乐陵一带。这四个郡国近年来为盗贼渊薮,成都王司马颖的余部与贼寇相互照应,凶悍难治。纵使丁绍结连邺都、兖州之众起数万雄师鏖战数月,也何如他们不得。前汉的史学大师班固曾说:“冀州之部,盗贼常为它州剧。”此言诚如是也。
而在冀州的东北部有泰始年间所置的博陵国,领安平、饶阳、南深泽、安国四县一万户。此地本是冀州辖境无疑,但是幽州那位军威显赫、行事放肆的骠骑大将军王浚,恰好是世袭的博陵郡公爵位。王浚的族人后辈将博陵军政尽皆把持了,乃至就连博陵以北的章武、河间、高阳等郡国,也遭到幽州的影响。冀州刺史的号令,在那边还不如骠骑大将军的随口叮咛管用,莫说是征调人丁税负,就连委派个处所官都千难万难。
而这三分之二范围的冀州,也并非完整在丁绍掌控范围。
如果扣除了这些冀州刺史威令不及的地区,丁绍真正能自如调遣军政事件的,实在只要长乐、钜鹿、赵郡、中山、常山,一共五个郡国罢了,公然可谓是大晋建国以来最为宽裕的一任冀州刺史。
他向陆遥举起茶盏表示,接着说道:“近数月来,我自渤海至清河,再到平原君西部修建周到防地,又依托白沟、漳水、大河天险步步为营,逐步分遣雄师占有城池,相互照应、互为保护,将贼寇压抑在狭小地区当中。遵循我的估计,只需再对峙三个月,待到天寒之时,贼寇们既无积储,又无可掳掠,便只要自缚辕门请降一条路好走。”
“叔父,你是筹办兵戈了么?”丁渺始终耷拉着脑袋,这时才喜形于色起来,惜乎他问得完整不在点子上。
丁绍对现在坐镇关中的南阳王司马模有拯救之恩,干系非常密切,借助司马模的人脉,他天然在朝中也有信息渠道。丁绍既然说东海王成心令王斌代替本身,那便是十有**如此。丁绍毕竟是得司马模的荐举出刺冀州的,在东海王看来,想必不及自家幕府中的嫡派官员那么可靠。乘此机遇换一换人,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