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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镇静处,黎戍刹不住了,哈哈大笑:“提及来,婧驸马,你别介怀,我还真想瞧瞧婧小白的后代是个甚么模样,那丫头从小就野,把我们这些人当把戏耍,我当时也年青,只当她是个男孩儿,还倾慕过她一阵子呢!”
韩文韩武便摆布夹着桂九跟在背面,若非戏楼子人来人往,桂九几近要思疑韩晔会将主子从楼梯上扔下去,或者干脆拧断主子的脖子。韩晔是个妙手,从不粉饰他技艺的妙手,他不动声色,便更加伤害。
安然无虞地出了戏楼子,桂九却更加担忧,手内心满满的都是汗,待韩晔将墨问奉上马车,桂九忙道:“落驸马,主子一人照看着便能够了,不劳您操心了。”
虽说戏台子上依依呀呀唱着的是驰名的角儿,掌声喝采声雷动,可劈面包厢里爱戏如命的杨家蜜斯神采却非常怅惘,她没看黎戍一眼,余光却老是瞥见他的影子。谢家公子时而谛视着她的侧脸,时而朝黎戍的方向看过来,眼神中的那点愁绪显而易见――
信赖如千里之堤,等闲毁于蚁穴。
世人吓了一跳,觉得他如何了,韩晔神采紧绷,朝他伸出一只手去,墨问却突地动了,胳膊恰到好处地拂开了韩晔的搀扶,缓缓直起上半个身子,面庞不堪倦怠,仿佛是喝多了。
黎家权势滔天,谁能获咎得起,黎戍常日里从不跟人计算,度量大得很,这回却较了真,那人被逼无法,只得抱着酒坛子喝酒赔罪,包厢里的人都陪着笑,相互递着各式百般的眼色。
这马车是皇家驸马的公用,前头以三匹马开道,与那日万箭穿心的场景非常类似,仍旧是从护城河边绕畴昔。
木莲言辞诚心,百里婧神采如常,可眼神却垂垂冷了。
“若兰蜜斯身边坐着的不是谢尚书的公子谢玄兄么?这事儿蹊跷了……据我所知,谢玄兄夙来只爱蹴鞠从不喜好听戏,竟然能在戏楼子里见到他,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墨问实在不肯与这些人打交道,有闲工夫喝酒他不如回家去歇着,他家小疯子可比他们养眼多了,正待推委,黎戍折扇往前一指,紧跟着小跑了两步,拦下从对街过来的一匹马,毫不粉饰地大笑道:“表妹夫!今儿个可真是巧了,竟在街上撞见你!我们几个筹议着去喝酒,不如你也同去?人多,大伙儿也热烈些嘛!”
韩晔浅笑着受了。
满包厢的人都笑起来,在坐的各位只要黎戍一人与婧公主青梅竹马,谁也回嘴不了他。
这两位驸马的不同,随行的大小官吏们都瞧得清清楚楚,背后偷笑的也不在少数,今儿个竟可贵撞到一起去,也不知会有甚么好戏看。
正在这时,戏台子上名角儿退场了,博得合座喝采,黎戍也跟着喝了一声,将折扇拍得啪啪响,随即闻声劈面包厢里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蜜斯,是黎老板!”
黎戍真不愧是纵横盛京十数年孜孜不倦的纨绔公子,晓得哪儿的酒最好喝,在隆兴酒坊里搬了几坛子陈年好酒,带去他的戏楼,对世人对劲道:“各位可赶上好时候了,正巧扬州有个名梨园进京,今儿个在我这戏楼子里演头一场。瞧瞧,大堂里挤满了人,怕是连一只脚都塞不下了,光瞥见黑压压一片脑袋。嘿嘿,多亏了我预先留了个包厢,走,上二楼去,我们一会儿边喝酒边看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