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赖如千里之堤,等闲毁于蚁穴。
哪个朝廷官员不会喝酒?个个都是宴席上的妙手,酒量大得很,对病驸马墨问来讲仿佛来错处所了,他刚把第一杯喝完,身侧的韩晔便随即朝他举杯,面色如常,口气淡淡:“婧驸马,恭贺你步步荣升,我敬你,请――”
韩晔浅笑着受了。
有人迷惑地问黎戍:“嗳,黎兄,传闻杨家蜜斯对黎兄非常中意,曾当众剖明,黎兄竟没能成了这桩好姻缘?太可惜了!”
安然无虞地出了戏楼子,桂九却更加担忧,手内心满满的都是汗,待韩晔将墨问奉上马车,桂九忙道:“落驸马,主子一人照看着便能够了,不劳您操心了。”
韩文韩武便摆布夹着桂九跟在背面,若非戏楼子人来人往,桂九几近要思疑韩晔会将主子从楼梯上扔下去,或者干脆拧断主子的脖子。韩晔是个妙手,从不粉饰他技艺的妙手,他不动声色,便更加伤害。
木莲言辞诚心,百里婧神采如常,可眼神却垂垂冷了。
上楼梯时,韩晔与墨问走在最后,仿佛都是决计放缓了步子,毕竟,黄雀在后的位置才最无益。两人几近同时步入包厢,众报酬他们留的位置也紧挨着,上首,正座。
黎家权势滔天,谁能获咎得起,黎戍常日里从不跟人计算,度量大得很,这回却较了真,那人被逼无法,只得抱着酒坛子喝酒赔罪,包厢里的人都陪着笑,相互递着各式百般的眼色。
一出议事处的大门,黎戍手里的折扇就“啪”的一收,长呼出一口气道:“嘿,多亏了我家老不死的不在,如果在,病……咳,婧驸马你的耳朵估计都会被他磨出茧子来的。”
世上多的是门当户对的姻缘,但是,即便门当户对了,却仍旧不快意,因为,始终不是心上那人。
不消一会儿工夫,一坛子酒足有半坛入了墨问的肚。
这马车是皇家驸马的公用,前头以三匹马开道,与那日万箭穿心的场景非常类似,仍旧是从护城河边绕畴昔。
这两位驸马的不同,随行的大小官吏们都瞧得清清楚楚,背后偷笑的也不在少数,今儿个竟可贵撞到一起去,也不知会有甚么好戏看。
黎戍扫他一眼:“废话,如何说那也是爷的老子!”
世人吓了一跳,觉得他如何了,韩晔神采紧绷,朝他伸出一只手去,墨问却突地动了,胳膊恰到好处地拂开了韩晔的搀扶,缓缓直起上半个身子,面庞不堪倦怠,仿佛是喝多了。
满包厢的人都笑起来,在坐的各位只要黎戍一人与婧公主青梅竹马,谁也回嘴不了他。
面对哑巴,韩晔的问见效了,病驸马明显也不想与他起甚么争论,他的神情满不在乎,底子未曾把韩晔放在眼里。
越是看到墨问,韩晔越是不能安静,贰内心无数次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终究,沉寂的车厢内,韩晔运起真气,如电般朝一动不动的墨问出了手……
略微有些难过,墨问撑着头的手臂忽地一松,“咚”的一声趴在了桌上。
他倒要看看他是真疯还是假傻!
韩文韩武这才对桂九道:“走吧。”
墨问一愣,好一个韩晔!
黎戍真不愧是纵横盛京十数年孜孜不倦的纨绔公子,晓得哪儿的酒最好喝,在隆兴酒坊里搬了几坛子陈年好酒,带去他的戏楼,对世人对劲道:“各位可赶上好时候了,正巧扬州有个名梨园进京,今儿个在我这戏楼子里演头一场。瞧瞧,大堂里挤满了人,怕是连一只脚都塞不下了,光瞥见黑压压一片脑袋。嘿嘿,多亏了我预先留了个包厢,走,上二楼去,我们一会儿边喝酒边看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