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百里婧定在原地，睫毛上的眼泪簌簌而下。
百里尧和韩幸都不明白她的意义，在他们的面前，亲手被他们所杀，让鲜血染红了紫宸殿，这如何会是最好的结局？
晋阳王已气愤地红了眼睛，嘲笑不止：“私奔？哈哈哈哈，百里尧，你觉得我不知你打的甚么算盘？我与她私奔，你再寻着罪名来拿我，连她也一并拿下，百里尧，你若没有动过肮脏心机……不，你敢承认你没动过肮脏心机？我的珊儿，你未对她心存不轨？嗯？！”
父皇吗？
百里婧低着头，半晌，缓缓地昂首望向司徒皇后，已是泪盈于睫，她笑着问：“母后，倘若墨誉杀的不是墨问，而是我，他是不是也一样可免于科罚，安然无忧？在母后的眼中，我是替他活的，死，也是理所当然该替他死的吧？”
父皇要的是一个儿子，能担当他皇位的儿子，而她，只是个女儿，还非他亲生。
“太医……太医……”百里尧要抱起她，司徒珊却点头，用仅剩的力量揪住了他的衣袖，在他明黄龙袍上印下了几个血红指印。
百里落将柳眉挑高：“即便是一家人，本宫也是玥长公主的亲儿媳，皇家尊卑有别，三弟他日如果有幸得娶皇家公主，莫要坏了皇室端方才好。”
“我想陪着你，是你不要我，你不要……”百里尧辩论，以最后的力量为本身辩白。
景元帝挺剑相迎，正待遁藏，面前俄然晃过一片明黄，接着便是两道长剑入肉的声响，那片明黄染了赤色，与他的剑一同坠落在他怀中。
毕竟是在饭桌上，方才说话的不止是韩北，另有百里落，晋阳王这一句“闭嘴”，在百里落听来仿佛是对她说的。
跟着最后那一声逼问，晋阳王的剑气将一时用心的景元帝逼退了出去，景元帝的后背撞到了殿内的红漆圆柱子上，震了三震。
她脸颊红红：“以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这个故事里的女人和她的爱人没能在一起，很可惜很可惜……然后，我想说的是，草木会有荣枯，周而复始，这是天命不成违，但、但你是我的荣、我的春夏，有你在，我毫不会有枯萎的时候。”
实在以她的技艺，如果想躲开，完整能够躲开，本就是他们之间的恩仇，哪怕有死伤也只是他们的过程。她是用心跑出来，她是想让他们永久不得安生？
未比及冰冷的铁刃，比及一句比解释还低劣的粉饰：“你父皇……是至心实意心疼你的。”
“母后曾说，父皇的爱是不成信的，因父皇是统统人的父皇，那些异母所出的兄弟姐妹都会如此称呼父皇。到现在我才明白，母后实在也是统统人的母后，不管是否一母所出的兄弟姐妹，也都会如此称呼母后，母后的爱，呵，母后……”百里婧说着，笑起来，声音却低下去：“他们都有资格称呼的父皇母后，到头来，我竟是阿谁最没资格的人……”
她想，这个被她唤作母后的女人的确不爱她。不然，十七年的母女情分，她只需为她本身回嘴一句，只需奉告她，承欢膝下十七年，母后天然是心疼你的，那么，她惶惑不安的心也会获得一丝安抚。
晋阳王毫不逞强，他们俩自幼一同习武，一招一式本为同一徒弟所授，少年时也常参议技艺，却不似现在遍身杀意：“造反？若追本溯源，百里家本为反贼，夺我韩家江山百余年，你百里尧何尝不是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