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蹴鞠代表着大昌隆都城的恶少年们最鼎盛的韶华,笑声哭声都能够在一只小小的蹴鞠里。八面皮制的小球代表着争强好胜却又有无穷欢乐,哪怕有输有赢,不过让人从中咀嚼出各种滋味,忆起少年时候。
大帝亲往击踘场,这是给皇后娘娘的承诺。普天之下,能让大帝亲身上阵击踘的,恐怕只要皇后娘娘一人了。然无人晓得他们二人的商定,只道是陛下一时髦起,想在这立后大典的间隙一乐。
四下惊呼连连,百里婧猛地从凤座上坐起,心几近就提到了嗓子眼,一旁的薄延蹙起眉头,却还是淡静地安抚她:“娘娘莫慌。”
帝后上了金舆,立后大典最后的文娱正在持续,可多少人已偶然再看击踘赛。
群臣宫人齐声高喝,黑甲军将士们气势如虹,在大帝箭入靶心开锣一声后开端真正的击踘比赛,大帝跨马分开球场,步步朝高台而去,他的眼神始终只盯着一处。
球只要一只,引得大家争抢,头破血流也要抢,肝脑涂地也要抢,何况是比球更大更重更让人难以放心的东西。
百里婧也跟着世人起家,面上不动声色,眼睛却只盯着悠远的他。
若说有甚么可惜,只可惜了这场昌大的婚典,有人说出去的话或许将长生没法实现……
他将球传至中场,击入球门,再弯弓搭箭,一箭射穿计时漏壶上方吊挂的红绸,红绸包裹的重物立时坠地,砸鄙人方的锣面上,“叮”的一声锣响,满场沉寂。
“大帝!”
蹴鞠可做强身健体之用,击踘则该是军中练兵的不二之选,大兴同西秦的兵力之差异可见一斑。
本来是汗血宝马。
“露儿……”白烨没能拦住她,兄弟姐妹几人,从没人肯听他的劝,白烨只好又收回了手,望向击踘场上的吵嘴两队。
承亲王君越将白烨拽至一旁,手指生硬,难握成拳,抬高声音问道:“他受伤了对不对?他公然有病?场内的安排不会出错,他是不是已经不可了?却还硬撑着掩人耳目?”
她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跟着赫四周疯闹,自夸马术高超,却没法设想有朝一日她的枕边人也能策马自如弯弓射箭。
君越已不知何种心机,仿佛下定了决计鱼死网破:“不能给他挣扎喘气的机遇,毫不能!”
十八岁御驾亲征,大帝的手并非只能执朱笔判天下大事,他曾纵横疆场提剑杀敌,威武不凡的姿势从未在她眼里。他像是一心要挽回一面的孩子,记取当初东兴蹴鞠赛时的狼狈,誓要在她的面前一展威风。
他笑,黑沉沉的眸子却寒波生烟般冷凝,张口,降落辽远的声声响起:“突厥的汗血宝马公然名不虚传,朕本日算是见地到了,日行千里,驰驱如飞,汗如鲜血。众爱卿莫要惶恐,若惊吓了朕的皇后和皇儿,朕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脱下龙袍换上了一身白球服的大帝端坐顿时,脊背挺直,遥眺望向高台上的皇后。
“快去请太医!”礼官已吓疯,御前侍卫已戒严,统领袁出乃至拔出了佩剑神采庄严。
肩膀上俄然按了一只手,白露惶恐失措地回神,白烨的神采安静如常,轻声道:“别自乱了阵脚,静观其变。”
“陛下!”
可击踘让人后怕,仿佛有血正从长藤杖上滑落。长安城的贵族们铁血普通的少年时候,马蹄踏出的灰尘飞扬,每走一步乃至有生有死,要时候盯紧身下的坐骑、手中的藤杖、游离的鞠球,稍有不慎便会坠上马来,或是被藤杖或鞠球砸中脑袋,可谓步步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