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贤步步紧跟,担忧他有了闪失,又不敢不答话,考虑着道:“想是婧公主也非常驰念陛下,陛下对婧公主的心疼实乃自古未有,如果婧公主晓得,也必不肯叫陛下伤了龙体。”
隔着一步远的间隔,君执的目光从她转向孩子,孩子开初只是瞧着他,眉头深锁,那凝重神采仿佛这些日子所受的磨折还未曾散去,哭得不幸令人肠断。
“陛下!”高贤大惊,忙朝外唤道:“快传太医!”
“司徒将军,左相大人,请留步。”
太子励精图治勤恳治国,很快其恭敬朝中老臣之名传至官方,百姓皆道太子虽年幼却很有帝王之风骨,大厦将倾之时,给了大兴以但愿。
不管孩子哭或是闹,不管她是否在病中,他只能在一旁看着,看孩子不幸地挣扎、哭泣,他是个徒有浮名的父亲。
“既然左相承诺了,本宫就放心了。”百里御不再看左相的神采和他的反应,转头对寂静的司徒赫道:“司徒将军,古来修皇陵,多有怕苦怕累逃逸之徒,还请司徒将军调配军中将士作监工,如有敢不从皇命秉公偷懒者,杀了洁净。”
君倾一眨不眨地望着母亲,在她的亲吻和哄闹中笑出声,忽地侧头朝百里婧身后看去。
景元帝望着窗外的萧瑟之景,叹道:“高贤,前些日子朕去皇后的陵寝,却未曾去看望婧儿……”
他的妻已戳穿他的谎话,她明白孩子出事与他和她脱不了干系,他是始作俑者,他是暴虐的父亲,不吝捐躯孩子的安危和毕生安康**子苟活。眼线浩繁,她知他遍身是毒,知贰心狠手辣,连孩子也能算计,她再不肯让他碰孩子。
腊月年关,东昌隆都城未见半片雪落,补葺皇陵的工匠在北风中繁忙,持刀的将士调班巡查,以森冷的刀锋维系皇陵的安好,死普通的安好。
然当高贤将玉玺交于景元帝时,偶然中瞥见圣旨后段,心下不由地一阵怆然。
……
景元帝点头,离了高贤的搀扶,一步一步缓缓朝御座走去:“不知为何,朕总感觉婧儿只是远嫁,一座衣冠冢怎能就定了她的存亡?这些日子,朕总梦见她,从小到大的模样,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冲着朕笑,在朕怀里哭……怎的就俄然离朕而去了?”
“陛下……”高贤轻唤道。
左相忙又跪下:“不,不敢,老臣替二犬子谢太子殿下抬爱。”
舐犊之情到了深处,徒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隐痛,然景元帝到底是历经磨折的帝王,眸中无泪面上无痛,只腰背更加弯了下去。
高贤忙道:“老奴这就……”
然景元帝缠绵病榻已久,迩来更是力不从心,听罢使者奏禀,也只能有力点头。
太子百里御是何出世,面孔与何人类似,这已成不成说之奥妙。然不成说并不表示无人晓得,这世上另有谁比左相更清楚百里御的来源,又有谁比左相更担忧百里御的喜怒企图?
百里御收回击,以一种深不见底的无辜眼神望向左相,笑道:“补葺皇陵之重担,本宫不放心交于旁人,听闻左相膝下几位公子皆是青年才俊,已故的至公子更是深藏不露,敢为人所不敢为,现在官方商贾还在感念他的谏议之举,可惜他已不在人间。? 壹 ??? ?看书 故而本宫想请左相家的二公子三公子卖力皇陵补葺一事,有两位公子互助,本宫才气放心。不知左相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