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值此乱世,鲁肃派人将居巢与东乡两县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了一名接生婆婆,只可惜她的双目因战乱而瞎,只能坐镇批示,而这实操之事,竟要落在从未生养过的周婶与年幼的小乔身上。
小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姐……姐姐怕是要生了!”
而小乔的母亲因为生她难产归天,想来她定是怕极了生养之事,现下又让她这个未出阁的女人为大乔接生,直面淋漓鲜血,实在是过分残暴,不知会在她心头留下多么暗影。
程普仓促赶来,进帐对孙策一拱手:“少将军,都安排安妥了,明日天明时分,末将便率兵三千,随你从城北攻击王朗。”
半夜时分,周瑜披着裘皮大氅,立在漫天风雪中,抬眼望着小院头顶四方的天,任由雪花顺着他棱角清楚的俊颜滑落,他的面色青白,坚硬的鼻翼冻得发红,清澈的眼眸中尽是焦炙。想到小乔与大乔能够正在这漫天风雪中挣扎,周瑜的一颗心好似置于沸水中,煎熬难耐,一刻也不得安生。
一阵急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周瑜的思路,他回过甚,见鲁肃带着两名婆妇仓促赶来。周瑜赶快上前冲她们一礼:“劳烦两位了。”
语罢,鲁肃大步走出了前庭。周瑜仍然耸峙在风雪中,任凭皑皑白雪落满了他的肩头,小乔的哭喊已不再那般清楚,估摸应是耗尽了力量,大乔的痛苦嗟叹却愈演愈烈,在这乌黑可怖的夜色里,显得尤其凄婉。
小乔听了这话,转头哭得梨花带雨:“必然,必然……要保姐姐全面……我求你了……生孩子真的太可骇了,我永久都不要生孩子……”
本日他带着县里差役沿着往宛城的官道寻了七八圈,却未寻到二乔的踪迹。天寒地冻,又忽降大雪,人马俱疲,周瑜只得命令临时回还。目睹这雪没有要停的意义,周瑜不欲劳动旁人,筹算马上出门再寻。
周瑜这才疾步上前,大开了院门,只见小乔肥胖的身躯在北风中不住颤抖,一张小脸儿早已哭花,她如同握住拯救稻草般,死死握着周瑜的衣衿:“求你……快,救救……救救我姐姐……”
“好,不生”,周瑜只是为了安抚小乔,此话冲口而出,面上却刹时赧然,“你的手伤得短长,随我到隔壁上点药罢,这两位妇人皆为子敬兄的妻室接生过,经历丰富老道,定可保乔夫人无虞。”
方才周瑜向大乔做了解释,大乔方知孙策诈死原是战略,可她大悲大痛,伤了胎气,胎儿急下,早产已是不成逆转。
程普呆立一瞬,回道:“已一年多未曾见过了。”
咚咚的打门声再度响起,比先前更加短促,叫门亦是实足火急:“有人吗!有人吗!”
周瑜一怔,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蹙眉再听却只要落雪沙沙,他自嘲一笑,没想到本身竟然担忧小乔到如此境地,乃至产生了幻觉。
周婶既心疼小乔又担忧大乔,如何肯睡,躬身对周瑜道:“郎君不必管我,我去多烧些热水,再煮些姜汤。小乔女人可冻坏了,衣衫皆已湿透了,可得洗沐浴发发汗才是。”
“雪天行路难,她们也都上了年纪,我再去看看。”
暗夜阑珊处,一架马车正停在岔道口。周瑜稍稍放下的心当即又悬了起来,他急声问道:“到底如何回事?你们为甚么从营里跑出来,乔夫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