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这两日为了大乔的婚事已想破了脑袋,现下见周瑜不肯明言,她寂然坐下往案上一趴,嘟囔道:“父亲回寿春了,姐姐和孙伯符的婚事也没了下文,不幸本日还是我生辰,竟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我这是犯了甚么太岁啊……”
看似是毫不相干的事,却令周瑜变了神采,他蹙紧眉头对小乔道:“小乔女人,令姊与伯符的婚事究竟如何,只怕少时便会发表了。”
大乔这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却如利刃般,径直刺入了孙策心口,他猛地一痛,脑中闪现大乔一身嫁衣待字闺中的模样,面色煞白,星普通的眼眸死普通的暗淡,可他甚么话也说不出,只觉浑身血液呆滞,又顷刻化作利刃,将他身与心的每一寸凌迟。
哪知帐外好死不死传来一阵脚步声,周瑜探身一望,只见那几位将军从中军帐里走了出来,各自回部传令去了。
语罢,小乔肥胖的小身子内传来一阵纤细的嗡鸣声,周瑜见她扁着小嘴,楚楚不幸,不由软了眉眼:“我给你做碗汤饼罢。”
见孙策满面犹疑,大乔泪下更疾。从第一日心悦孙策起,大乔便明白,她的心上人乃是人间一等一的豪杰豪杰。她爱他,亦敬他,可今时本日,值此两难之地,他却不再为她策划,只想将她送走。若非他已下定决计,又怎会如此绝情绝义?
即便情深至不畏存亡,亦逃不出凡尘作茧,到头来毕竟是痴心空付,两败俱伤罢了。
恰是因为这凄苦的出身,小乔生性要强,这些话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本日却毫无保存地奉告了周瑜。小乔见周瑜凝眉好久未语,自悔讲错,毕竟周瑜父母早逝,本身蓦地提起这悲伤事,只怕会勾起他伤怀的回想。
大战初平,韩当朱治程普黄盖等人求见,定是为着此后之筹算。毕竟刘勋已继任庐江太守,他们陈兵城外,实在不当。可乔蕤已率兵拜别,大乔两眼又肿如春桃,让这些人看到,不知会如何想。衡量之下,孙策将大乔带至阁房,叮嘱道:“莹儿,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子就好……我真的好喜好你,绝非负心,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围城大半年,吃了各式苦,到手的胜利被旁人横刀夺走,兵士有怨气,安闲道理当中。孙策本身虽委曲,却更对兵士有愧:“旁的将军攻城得胜,有酒有肉有银钱分赏,他们跟着我打了一整年,甚么也没有,实在委曲了。这几日我会筹些银钱,无多有少,给兄弟们分了罢。别的,我有要事与你们商讨,本日就算几位不来,我也筹算差人去请。”
程普感喟道:“我等老将善于攻城略地,此后亦当在策画上为少将军分忧。只是我们虽知袁术无耻,却不知他竟能言而无信至此!军中乃至有传言,说乔将军乃是受袁术教唆,决计以大乔女人为饵,哄着少将军为他卖力呢。”
孙策亦不免鼻尖发酸,非常和顺地揩去大乔脸颊上的泪珠,将薄唇悄悄落在她的鬓发间,脸颊上,最后才落上了她的樱唇。从保重委宛到唇齿交合,两人皆陈情投入,仿若天已荒凉海亦干枯,这世上唯有相互的呼吸和心跳才是实在,而他二人在其间载浮载沉,不受尘凡所扰。
合法小乔不知所措之际,周瑜抬手悄悄拍拍她的小脑袋,似欣喜亦似发誓:“从今今后,都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