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确切没有歇息好,马车又如一方庞大的摇篮,来回颠簸几下,困意不觉更浓,小乔小猫似的乖乖趴在了软垫上,长睫毛扑棱几下,很快便沉入了胡想。大乔解下身上披肩,缓缓盖在她身上,脸上的愁绪却如江头潮流难平:多年前的杀父之仇,是孙策此生最大的遗恨,现下他就要率部去攻打黄祖,必定会倾尽统统图一大胜。他这心机,周瑜明白,孙权明白,那黄祖也明白。此人夙来狡猾诡谲,如果操纵孙策求胜的心机,埋布疑阵,诱他深切,可该如何是好呢?
翌日凌晨,朱治便带领着数千兵士,护送亲眷、押送战俘,一起往吴郡而去。
已是梅花积雪腊月,小院里草木肃杀,毫无活力,孙权走太长长的回廊,远远见一个极其肥胖的女人立在一口青石板砌成的井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一桶水缓缓提了上来。固然隔着数丈之远,孙权仍然能听到她微微的喘气声,像喟叹又像沉吟,透着一股刻骨铭心的疲累。
袁女人悄悄摇了点头,莞尔一笑,眉眼弯弯如月:“孙公子是高朋,怎可劳烦你,再说,打水每日都需求,你即便帮得了一时,也不能日日帮我罢。”
这女人便是袁术的幼女,看到孙权,她不由一怔,待回过神来,忙规端方矩一礼,柔声道:“见过孙公子……”
那日孙权虽承诺孙策,去看看这位袁女人,却始终没有行动,一向拖到雄师就要开赴去沙羡,才各式不甘心肠策马去了她们姐妹几人的暂居之地。
大乔摇点头,探手握住小乔肥胖的小手以示安抚:“婉儿别忙,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忧孙郎罢了。”
孙权这才发觉失礼,速速收了手,回礼道:“袁女人,你……但是要打水,我帮你罢。”
“到底,不比畴前,我们内心都明白。本日你能来看我,我已经感觉很高兴了呢。”
孙权这般想着,竟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袁月站在孙权身侧,也未几话,只是给他递了方绢帕。孙权接过擦净手,正正神采对袁月道:“婚事天然是算数的,我会奉告兄长。明日长嫂回姑苏,你也作为我的妻眷,一道跟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