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年约四十,国字脸庞,身材精干,举手投足利落简练,隐有风雷之势。面色沉着沉着,视野安稳,看起来实在有君子之风。
方涛开朗地大笑:“打江山不易,守江山也不易哪。智囊方才看的,只是这渭城守军的赋税开支一项。现在义兵初起,天然是顾不上这些事体――但若如果然心为百姓着想,就不得不提了,以战养战毕竟不是正路,上面的人胡涂,只晓得一腔热血打到京都去,我们这些人可不能胡涂,我们胡涂了,一念之间就要枉送掉很多人的性命、孤负万千百姓的殷殷期盼。”
方涛摆了摆手,看向少歌身后:“初度相见,智囊当有顾虑。如果让林智囊的人留在外头,定要叫智囊难堪了,如此,便挤一挤罢,府中常驻府兵三百,我让他们腾出处所。”
少歌点点头,与他并行。
方涛笑着大摇其头:“智囊想得简朴了。奇技淫巧,或答应以出其不料赢个一场两场战役,但攻城――呵,比方我这渭城,若我情愿死守,便是来个几十万雄师,只要有粮,我能给它守到地老天荒。智囊当知我这渭城不比那荆城,我这里现在高低一心,巧舌令色不敷以令我的军士叛变。”
少歌一页一页翻脱手中的本子,初时还瞧得细心,垂垂就变得一目十行,到了背面便草草地快速翻动,目光在每一页上逗留不敷一息。方涛凝神看着,眉眼间越来越伸展。
兵士们随身带着兵器,如果埋伏了弓箭手偷袭,只要立起盾阵就能轻松化解。
少歌目光闪动:“方大人怕是不晓得,这一次大捷缉获的战利品中,正有一批攻城东西。”
“痛快!”方涛大笑道,“我就晓得,张岳将军义薄云天,身边果不乏有识之士!我只问智囊一样,智囊可否代张岳说话?”
挽月一面走,一面谨慎地察看摆布,仔细心细嗅了一起――如果埋了火药或是藏了火油,必然逃不过她的鼻子。
入了厅堂,方涛和少歌各自叮咛部下的人候在外头。
方涛一起上再不提张岳叛逆之事,也不谈被他禁于守备府中的那七位守备大人,只和少歌说民生――渭城现在的治安环境、每日布施哀鸿需粮食多少、制衣坊如何赶工制作厚衣帮忙哀鸿过冬、棚户区如何改良才好安设更多流民……
少歌道:“浑家姓秦,也是我军的智囊,军中之事经常要她拿主张的。”
余下的话自不消说尽了。
一起并没有任何非常。
少歌不再多言,与方涛虚虚携了手,带头步入守备府。
见林少歌默不出声,方涛了解地点头:“若我所料不错,贵军面前即将面对断粮的烦忧,是也不是?凛冬将至,缺衣少食,如果找百姓拿取,那便不是义兵而是匪军了。眼下首战得胜,张岳将军和智囊或许一时还顾不上这些事情,但这些事情倒是实实在在决定着义兵将来的运气,智囊如何看?”
待少歌全数翻过一遍,将那一叠本子放到二人中间的檀木小几上,方涛不动声色问道:“智囊如何看?”
少歌正色道:“方大人过谦了,大人爱民如子,是百姓之福。”
“这位定是张岳将军麾下的林智囊了。我是方涛。”来人抱了抱拳,不卑不亢。
到了守备府外,方涛面色微惭:“原该做榜样,将这府邸腾出来的。只是现在获咎了太多人,一时找不到另一处平静处所。我这条性命倒也不见很多贵重,只是留着它多少另有点用处,想要再多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