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定定看徐九半晌，才道：“郎君两位兄长便是想到这些，才宽手与参军共分粮草，希冀尽快停歇内哄与内乱。”
徐九以脊椎为中间，头和屁股猛地往上一撅，面上显出多少痛苦。
她叹了口气，“郎君这又何必？”
梁二嘲笑，柳福儿道：“我等偶然与徐家为敌，只要粮船一到，定恭送郎君分开。”
柳福儿望了眼模糊可见的河岸，倒水入砚台，耐烦的研磨成汁，又把笔摆在黄纸中间，笑意浅浅的道：“徐郎君，你说，如果水里多一浮尸，大师会如何猜度？”
她笑着退了出去。
另一边，柳福儿备些温热的甜浆，来徐九的舱室，道：“郎君吃惊了，喝些热浆，定定神，早些安息了吧。”
“那可一定，自古灭顶的多是善游者，”柳福儿挑眉，“我想这点，旁人不信，但你大兄必定信。”
徐九轻哼，面色蔑意。
徐九牙齿咬得咯吱吱的响，对峙着，不肯让步。
“那粮本就是我徐家的，”徐九咬牙。
“多谢九郎君赏识，”柳福儿转眸一笑，道：“说实话，我并不喜好这般，如果能够，我更喜好落拓的躺在太阳下度日，是以，郎君的美意，我只能孤负了。”
门外，梁二正立在几步以外的船舷边。
柳福儿道：“我猜，你是感觉中原一地另有几位节度使在，定会将其反对。”
他说着拿起笔，蘸墨誊写。
没有梁二阿谁煞神，徐九沉稳很多。
徐九呛咳着，涨红了脸。
“可惜这风骨了，”柳福儿低声呢喃，“若徐大能有一半，便足矣坐稳家主之位呢。”
柳福儿轻叹一声，道：“鬼域路上，还望郎君一起走好。”
梁二点头，道：“要不是我晓得那粮是如何来的，都要信赖徐大徐四是如此深明大义了。”
梁二立时将手松开。
很久，他道：“我若写信，你就放了我？”
柳福儿怜悯的瞄了眼他暴起青筋的脖颈，内心暗啧，这不幸的娃子，落到梁二手里，硬抗只会更惨。
“郎君真俊才，”柳福儿将他扶稳，道：“审时度势，可比令兄强上几筹不止。”
徐九盯着扭捏不定的灯笼，神采青得短长。
徐九看她一眼，复又垂眸。
梁二淡声道：“你若诚恳，我定言而有信。”
徐九抚着脖颈，垂目看着纸笔。
她道：“但是郎君可有想过，如果没有梁家军在外抵抗，待到内奸来喜，只凭徐家一家，能够全数抵挡？”
梁二利落的在他手腕上绕了几绕，又缠了几缠，就把徐九困成了个粽子，揪着绳头和他脖领往门边扯。
柳福儿忙扶着徐九坐与案几后。
感觉无误，又递给柳福儿。
柳福儿又道：“素闻梁帅乃不世出的战将，梁家军更是勇猛。若他们都没法禁止，试问，时下另有谁是他们敌手？”
徐九看了眼柳福儿，道：“但愿你言而有信。”
蓦地间，激烈求生的动机撷住他的心脏，他手指主动自发的扳住门框，哑着嗓子道：“不就是粮吗？我给就是。”
徐九眉宇微动，抿了抿嘴。
她略一拱手，出了舱室。
没多会儿，窗子就被暴力合上，一阵叮当作响以后，就连窗缝都被钉死。
风从门外吹来，刮得徐九眼睛又涨又涩。
梁二跟拎死狗似的拖着徐九出去。
而后道：“我等就在内里，郎君如有所求，固然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