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斯……”
“将军……”
“是真的,蜜斯,是您和竞之少爷的孩子。”信子见她欣喜如此,像是凤凰涅槃般活了过来,终是一刹时脑筋发烫,替她欢畅,握着西园寺辉夜的手吃紧说道。
这日,西园寺将军宴请兵士将领,榻榻米上,众军官醉眼迷离,清酒配着乐工们用津轻三味弦弹奏的日本民谣“樱花”,古典而简朴的弹奏模糊透着身处他乡的几分孤寂同悲惨,那艺妓随曲起舞,擦着乌黑的底粉如一个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待到门卫领着松井出去时,这方都已经酒足饭饱了,西园寺将军本来眯着的双眼展开,微有醉意的双眸望向姗姗来迟的松井,摆了摆手,一群醉得晕头转向的兵士齐齐抬了出去。
“如何办,如何办,信子,我还没打扮,我忘了,信子,你看我,你看我是不是还没梳头?!如何办,来不及了,他说他返来娶我的……”忽地,像是被甚么东西电击了一下,西园寺辉夜方回神过来,眸中快速发亮,却那般叫民气惊胆怯,神采愈发惨白,絮干脆叨的模样仿佛是个无措的孤魂,手忙脚乱地飘至屋内木质的打扮台时,镜子倒影出她几近将近只剩下骨头的容颜,吓得她本身都丢了梳子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话落,一众兵士齐齐并脚的声和服从声响起,昏黄间似另有几个唯唯诺诺细弱的声音拥戴着,想来应当是大夫和护士。
井上是个有风采文雅的男人,一张翩翩公子的脸庞,穿戴和服迎着她,还将来得及问候,她淡淡的只说了一句要密谈。
“啪——”手一松,信子给西园寺辉夜递上的水杯回声而碎。
“穿戴黑服倒像是为人守丧,辉夜蜜斯这模样多久了?”松井解开了礼服衣衿的几颗扣子,同信子一起捡起地上的纸来,然这些纸像是捡都捡不完。
“……是的。”终是顶不住了,松井喉间如鱼刺在里,咳嗽了一声道:“若既能两家胜利联婚又能让辉夜蜜斯自此心甘甘心呆在日本维系两家之前的干系,这岂不也是功德?”
“真的吗,信子,他真的会返来吗?”西园寺辉夜颤颤巍巍地移开素手,那双惊骇而失神的眼眸叫人看着心生不忍,她似个出世的孩童藏在信子的怀里,死死抱着信子,如梦话般喃喃着,“信子,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
这短短几日,她极其共同,养得逐步圆润起来,连腮帮都鼓了一圈,许是之前少食少眠,瘦得如薄纸,养了几日肚子还不是太显怀,幸的是她父上不肯见她更不肯听闻她任何事,她终是忍着怀胎反应连日安排,等到达了日本时,又整整瘦了一轮,叫信子不忍直视。
“井上,是我对不住你。”
西园寺将军鬓发已小发白,如鹰的锋利眼眸似笑非笑地盯着松井,松井点头没有言语。
“井上承诺了?”
“我明白,蜜斯,我明白的……”信子一下下地抚着西园寺颤抖薄弱的后背,眼角排泄了几丝眼泪,在旁无声看着的松井不能言语,一种寒意从脚底一向抵到了心底。
松井闻声转头在一旁凝睇着,虽是心底五味杂陈倒是瞧见西园寺辉夜听闻此事气色好了些,亦嘴角爬上一抹豁然的淡笑,随后又不由蹙起眉头道:“如果让将军晓得了,恐怕这孩子就留不得了。”
她眸色已规复些许腐败,清幽的眼眸闪着水光,瞧着信子满脸泪痕煞是六神无主的模样,倒是细若蚊音地安抚了一句:“不哭,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