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当然没病,一来她并未曾唤大夫,二来梨香院也从未曾煎药,可她这般足不出户的做派又逼着旁人不得不往某些方面去想。故而珍珠说王夫人病了,倒也是很能被认同的。
贾政走了,带着两个孩子毫不沉沦的走了。年事较长的珠哥儿也罢,固然面上模糊透暴露了惊骇的神情,可到底总算没哭出来。不幸的是年事较小的元姐儿,她一个小女人家家的,本来一向被庇护的极好,冷不丁的就这般见证了父母分裂的场景,哪怕有奶娘抱着,她也忍不住哭得声嘶力竭。
“先扶太太进屋再说!”螺钿抢先一步扶住了王夫人,花钿得了她的提示,也从速上前搀扶。俩人就这般一人一边的搀扶着王夫人进了阁房里,又有机警的小丫环一溜儿小跑的去了茶水间,未几会儿便端上来一壶热茶并一条湿巾子。
可惜,现在王夫人要面对的,乃至不止贾母,另有贾政。
贾母,撇开她侯府令媛的出身以及超品国公夫人的诰命不提,单单她这个贾政之母的身份,就足以在跟王夫人的对战中耸峙不倒了。除非,王家有张家的职位权势,王家人有张家人那豁出去统统替已出阁姑太太撑腰的决计,别的还需求贾政有贾赦那般蛮不讲理的护短性子……
“也不算是病了罢?传闻是……唉,二太太原就是个直性子,碧玺夙来又有些怯懦怕事,传闻是去梨香院的头一日被吓到了,以后就一向说头晕。”珍珠微叹道,“二太太到底不如大太太来的和蔼,瞧玻璃多有福分?先前病的那般重,养了一个来月,费了多少汤药钱,等好不轻易养好了,立马又回了荣禧堂。”
因着答案过分于较着了,花钿只挤出了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却并未曾答话。见状,螺钿又诘问道:“我方才去外头探听了一下,荣庆堂、荣禧堂那头都没甚么动静,想来方才那事儿同他们并无甚么干系。我猜,该是二老爷自个儿闹腾的才是。”
倘如果二房屋里的通房起了异心,或是某个管事嬷嬷之类的,都无妨。即使王夫人没了管家权,也等闲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题目是,王夫人现在的敌手是贾母。
这一日,梨香院里民气惶惑,王夫人则干脆没用晚膳,乃至都未曾分开过阁房。如许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个月,在这两个月期间里,王夫人别说出梨香院了,她连屋子都不出。一日三餐倒是规复了普通,不然也熬不了两个月了。但是,让梨香院诸位丫环婆子心惊的是,接连两个月,贾政都未曾踏足王夫人的房间,反而命令将周姨娘挪到了东配房里,乃至还命人将西配房清算安妥,让一向“病着”的碧玺住了出来。
“既是病了就好生养着呗,摆布我们府上也不缺那些个汤药钱。”贾母面上倒是一派安静,只是说话的语气里却模糊带上了一丝寒意。
这还如何玩?
阁房里,王夫人被安设在了一旁的小榻上,花钿先用湿巾子给王夫人净面,又倒了一小杯热茶强灌了下去。又过了好一阵子,王夫人才渐渐的规复了知觉,却只微微摆了摆手,表示诸人都出去,她想单独静一静。
这话倒是在理,花钿只面露笑容,她和螺钿原都只是二等丫环,在本来的大丫环金珠没了后,才被汲引到了王夫人跟前。是以,论起本事和知心,她俩是不如金珠的。这也是为何她俩明显想劝,却终究鼓不起勇气进屋里头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