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苏之,我还不体味他么。”扶瑄脸颊漾起一抹对劲的笑,道,“他一准是为我遇刺之事,他感觉本身难辞其咎,内心有愧才对我这般照顾。”
锦庭低声应下了,又道:“苏之兄长也与妾母一样日夜顾虑,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兄长身边,让为弟相较之下也是忸捏万分。”
“甚么西凉奇药?”
“西凉万金丸?”
“伎俩如此狠辣……枉死三条性命。”扶瑄面色渐生凝重,一改之前意气昂扬,“那名艺伎可在此中?”
“我说呢,畴前自故里子渍的白桃花,公子尝也不尝,本日苏之公子给的茶料,公子却甘之如饴。知你兄弟二情面同手足,但也不见这么欺负人的,当真好不公允。”桃枝嘟起嘴道。
“扶瑄……”少年一惊,昏黄的睡眼还未展开,嘴中的名字却先于目光跃但是出。
“替我尝尝本日谢园里新采的青菜。”苏之轻描淡写道。
“当然。”扶瑄对劲道,朗润之色晕染脸上,“我感觉身材清爽多了。你瞧,胳膊也能抬动了。”说罢,便将胳膊置于少年身前,捏起拳头轻捶了少年两下。确切,与刚受伤时比,扶瑄此时面似红玉,声如钟乐,与受伤时判若两人。
“那日兄长受伤后,苏之兄长始终保护着,但是一日夜间竟俄然回府去了,我们都奇着他去哪儿了,半晌以后他便带返来了一瓶西凉万甚么甚么丸?”
“好好……我吃就是了……”扶瑄神情似有些黯然,但苏之却全然不睬,扬声道:“好便好,那我给你筹办午膳去。你大病初愈,大荤大腥是无福消受了,我去给你弄点绵软适口的清粥,再加一点青菜。”苏之将“青菜”二字拉长的重音,说罢便提起轻巧的步子向屋外走去。
“你这是对青菜怀有成见。我是为你好。畴前你身强力健,我管不着,现在你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规复身子才是甲等大事。太医说了,肉食虽健体,但蔬果补中益气,清爽安神,对规复伤口大有裨益。”
“那倒不尽然。”苏之舒眉俯身,嘴角浮上一抹坏笑道,“但是,若要我奉告你,你得先答允我一件事。”
“兄长切莫如许说,不然便孤负了苏之兄长的一片美意了。”锦庭忽而又似想起甚么似的,合掌道:“这么说来,苏之兄长的西凉奇药果然有奇效!”
“天下当真有如此贵重之药,苏之兄长慷慨大义,锦庭忸捏,真是不及万分之一。”
“你的事情,伯父已有筹算,只可惜,我们还是去迟了一步。”
“甚么?”扶瑄瞪大了秀目,“好你个王苏之,你竟借机玩弄我。你知我最仇恨的便是食青菜,那青菜寡淡苦涩,有何好吃的?你却恰好叫我吃青菜!”
少顷,听闻桃枝来报扶瑄醒了,弟弟锦庭也来长兄屋内看望。锦庭一入屋,一眼便瞥见床榻上神情明朗的扶瑄,隔着十几丈远,锦庭向兄长毕恭毕敬地施礼。
亮光微微透过窗栏照进扶瑄的屋内,扶瑄微微展开苏合着的双眼,顿时感觉一股人间的气味劈面而来,天下的画卷透亮而清爽,画卷中心倚着一打盹的少年,面若冠玉此时却平增几分愁色和困乏,束发的巾帻不经清算垂于鬓边,大袖翩翩的衣衫下摆混乱地宣泄了一地。画卷内除了少年便不再有别人。扶瑄不由失声笑了出来,感慨常日风韵采采的少年现在如此不修面貌,便伸手去挑逗少年广大的衣衫,帮少年归置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