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而这紫薇花倒是红透百日的花。初梦望着这花,心中不由漾起了微微波纹,有道是“隆冬绿遮眼,此花红合座”,园中所栽悉数需过畴前南康公主的眼,花多是淡雅之色,唯独这紫薇倒是红彤彤,紫艳艳的一片,与那一头的芍药大不不异。花竟有百日红,那人可亦有百日好?她无需百日,可得旬日安宁已觉是上天无上恩赐了,她入这乌衣巷内亦不过戋戋百日罢了,可百日以内竟波澜蹁纵,纷争不竭。
不远那处,桃枝亦是迈开行意向前处跑去。
预感当中,桃枝跟着她的行动亦望前走,失了目标,她有些心焦,全然未知身后那数对眼,如黄雀在后紧盯着她。
赵氏望了莺浪一眼:“你们倒是故意了。扶瑄,你看看你这维桢mm,如此心善,你另有何顾虑呢?”
“姨娘,桃枝女人许是怕初梦女人出事,担忧她安危才紧跟着她呢。”维桢看在眼里,心慌不已,“桃枝女人虽说常日冒冒然然过分坦直,可心底到底是仁慈的,维桢瞧见那初梦女人恍恍忽惚的,听闻此种病症如同白日梦游,不成打搅,倘若打断了便又恐激发痴病减轻,想来应是如此,桃枝女人才是暗中庇护着的。”
可如此曼妙的夏景,云澄却再也看不到了。
“瑄儿,你当真是变了,畴前你可从不是如此失礼之人啊。”赵氏额上微微赶出些汗,“前时她们与我说时我还不信,本日得见,心中怜惜……”
俄然,桃枝在世人的目光眺视之下,迈动了行动。
厥后她才发觉,这紫薇花无风自摇的奥妙竟是如此曼妙。大千天下,物境塑化,竟是如此奇异。
扶瑄彼时正火急地了望着初梦那头,被这大声一唤,才回过神来,忙回:“说得有理。”
初梦振了振臂,那眸光由暗淡萧索又转为透亮刚毅,她迈步朝紫薇花丛深切更走了走,身边那些花丛高展齐肩,伴跟着沙沙声响刹时将她藏匿。
扶瑄一动,不由分辩地去了,赵氏亦是本能地跟着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想及此处,一滴无声而晶莹的泪自她眼角饱满地溢出,缓缓流滴下来,滴在她的袖口上。袖口里头,她的拳心紧紧攥着云澄赠与她的那方丝帕,上头的绣案在掌心中微微凸起,如光滑肌肤上一块隆起的,粗糙的血痂。
赵氏道:“你瞧瞧,他们男儿家心中自有筹算的,瑄儿与勋儿已是长大了,我们问了反倒打乱他们心中战略了。”
扶瑄本就按捺不住欲冲出去查探,勉强叫放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压抑了返来,现在她一消逝,扶瑄再也按捺不住心性,他本是飒飒八尺男儿,迈步极敞,跃动当中堂下生风,一身衫袍盈动拂过一行人身侧便去径直奔去了,放勋再要去擎制他的手,却为时已晚。
他们这处话音未落,只闻声一声锋利的女音在花圃中尖啸而起,那声音惊心动魄,瞬时激起林中鹊鸟扑腾而起,虽隔着层层花海,却离他们不过百丈之遥。
俄然,初梦的身影却在紫薇花丛中消逝了!
“勋儿是送归去了,但勋儿不敢锁门,大略这女人又跑出来了。”
少顷以后,但见桃枝慢下了步子,初梦又在目之所及的花丛处现了身,扶瑄这才作罢,想起本身方才失态,放勋已然赶上来,悄悄拍了拍他肩,低声道:“你随她去罢。”扶瑄听来,心中一震,还来不及回应,但听背面赵姨娘一声一声:“瑄儿——勋儿——”的唤着,赶了上来。她与维桢走得慢,离他们稍远些,一脸荒唐莫名,更混着愠怒之色,扶瑄忙赶归去施礼,连连道歉本身莽撞惊扰了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