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扶瑄说罢便是重重一道拳点落在放勋脸颊上,那屋外大雨排山倒海颠覆而来,阵容极造,乌衣巷的青瓦朱栏一刹时便叫浓灰的氤氲淹没。
放勋道:“初梦心中事向来不说,并不代表她心中无事,你要一名女子如何哑忍,才可将在你这至公子身上受得磨难淡忘?”放勋那声“大”侧重了音,激得扶瑄心中一颤。
屋内二人明显未预感扶瑄会俄然突入,心中一惊,忙循着门口来望,只见一枚本是儒风玉质的少年现在已是怒发冲冠而来,二人还来不及思考,扶瑄已一把揪起放勋的衣衿,那眸光如同凛冬北风搜刮,直直地逼视着放勋那淡淡含笑的眸子。
不待蓖芷拉住他,已是一个箭步突入屋内,直撞的那雕门镂空木花碎了些许落在地上。
“哦?是么?”放勋不觉得然道。
“王公子,算了!”初梦道。
“扶瑄,你不信赖初梦,你待她毫无耐烦!”放勋又道,“你前时闻声她那句‘你真好’便突入屋内,你可知她实在想说得是甚么?她当时说得是……”
放勋哼笑一声,气定神闲。
“我不是,你是么?”扶瑄闪步上前,蓖芷只觉得他动了那一拳便好了,便未拉住他,只见扶瑄如前时般揪住放勋衣衿,力道极大,严肃逼人。放勋那襟口绣着瑞兽斑纹,前时已叫扶瑄一攥揉地皱皱巴巴的,还未抚平,已是又扯在一起。
蓖芷同是震惊,忙去拉住扶瑄。
这话清楚是帮着初梦回应扶瑄前时说她的那句气话:“初梦你变了。”
“初梦需求的是安宁!”
放勋稍稍跌了一跌,却并未倒地。那一拳扶瑄打得颇重,只叫他束发狼籍。放勋抬起那对黑曜石般的眸子,悄悄抬头规整了碎发,沉沉一笑:“扶瑄,你竟怒了。”
“扶瑄,你才是变了。”放勋哼笑一下,仰起家子,唇角扯着轻谑的弧度。
扶瑄眼中闪着凌冽的光,直直地盯视着放勋。
“你二人吵够了未?”,蓖芷嚷着,将放勋拉开,“有完没完了,方才你脱手,现在他脱手,我给你二人两把剑去外头决一存亡可好?扶瑄,我算是瞧出来了,你这外人眼中的儒雅公子,实则却比谁都叫真,你放勋也是,好好的公子不做而来挑逗朋友之妻,你也非是君子,你二人各大五十杖,本日之事算是扯平了,不准再闹!”
放勋的保护之心昭然若揭。
“无关初梦,是我本身这般想的!初梦向来不说别人是非,万事再苦也只本身担着,此些你竟全然置若罔闻,一心一意寻求着你心中所谓战略,为你兄弟王苏之复仇,扳倒司马锡一派,你寻求那些天高地阔、虚无缥缈的成绩时,可曾转头看看,是那个在顾问着你?是那个冷静接受着又冷静搀扶着你?”
放勋嘴角排泄了血,丝丝汨汨一道淡红色的痕,他仿佛也认识到了,只用手背一擦,抬起眸子,那目光中毫不让步,更是不平。
“王放勋,我警告你,此后敢再来挑逗初梦,莫怪我谢扶瑄不爱惜儿时玩乐的情面。”扶瑄说这话时如同他父亲谢安那般如冷涩冰泉,话语当入耳不到涓滴波澜,却叫人不寒而栗。
扶瑄转向一旁初梦,她那清癯的面庞如打薄了芙蓉血玉,上头的血丝清楚可观,自远了望来,便是红晕晕淡粉粉的一片,仿佛莲中上乘而出彩的粉莲。她的端倪及低,似不肯叫人看清她神情,愈是如此,扶瑄便愈有求知看望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