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心中蓦地沦陷一阵酸楚,只涩涩道:“龙葵女人说如此见外的话做何,你要拿果园,尽管拿去用便好,还提酬谢,倒是还将扶瑄当作朋友么?”
青青赶着的那架装货色的马车装得满满铛铛。前时达官朱紫满载满载地朝那处送各色宝贵物件,全由一把火焚作青烟,龙葵本身带来的物件摆在马车上空空如也,那些一盒盒锦盒与团绸布匹皆是蓖芷接龙葵的路上顺道一起采办的。
“龙葵女人的居处蓖芷以清算出来的。”扶瑄笑得尽是歉意,“其他之事蓖芷全为女人着想妥了。”
蓖芷去迎,青青赶了乌衣巷内的马车与货车去接,龙葵虽死力欲将此事做得低调,可那满建邺城一双双眼全瞧着呢,布衣百姓茶余饭后但是翘首期盼着此些谈资娱性。蓖芷躬亲驾着龙葵所坐的马车一起开道,那神情器宇轩昂如同迎娶梦寐以求的娘子,向全天下宣示着车中所坐之人的主权归属。
“龙葵夙来公私清楚,请扶瑄公子莫要见怪。”
蓖芷战战兢兢道了声“好”,便去她前头为她带路。青青与另一干主子将采办的物件自货车上卸下,一人端于胸前捧着几件,有条不紊一列纵队在仆人们背面跟班着。
扶瑄忙道:“路途辛苦了。气候太热,快出去乘乘阴凉。”一旁候着的婢女适时为她递上抹手的潮湿帕子。
那马车如一叶扁舟似的于一众大水中脱颖而出,待那铃铛声垂垂消弭于乌衣后巷的青瓦黛墙缝里时,蓖芷为龙葵打起了车帘,跟着帘子缓缓提起,便见一张神采冷酷更至刻毒的面孔于车内阴蔽处垂垂闪现。
“若说酬谢之事,龙葵女人与学子们的曼妙琴音,既是滋养了两府世人,又是津润了满园夏花,已是大酬谢了。”
“扶瑄公子真是巧舌如簧。”龙葵平淡地笑了起来,“那龙葵便多谢扶瑄公子了,龙葵学子未几,公子也已见过了,只叫侍卫们略加辨认便好,应是不会为乌衣巷内安危保护带来困扰,只是这学子们多了些人的花圃中走动,到底多少有些不便,还望扶瑄公子多多包涵。”
蓖芷又仓猝拿着这封复书去禀告谢安与王导,二人合门合计了半晌,还是应允了此时,到底蓖芷在王谢世家中还是有几分颜面的,谢安与王导已将他当作半个公子来对待,他开了亲口,很有分量,而另一方面倒是谢安与王导欲借此事向建邺乃至全朝收回一个讯号,他王谢世家无惧贵爵派权势威胁,正面比武,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