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哂笑一声,并未答复,那一刻,她却在放勋眼中看到了孩童般的无助与负重前行的痛苦。
“未曾想,玩世不恭的王公子面上不与家属牵绊,实则竟如此为家属谋生冒死。”初梦冷酷道。
“你戏谑我?”初梦那话只将放勋激得稍稍有些愤怒,放勋一挑眉,一股魅惑之气逼仄袭人,他说着身子向她逼近,勾玉般的双眸似要将她打量个通透。他面庞精美,天生透着女相,却又给人一股镇魂摄魄的严肃从命之感,只叫初梦常常亦无从抵挡。
屋外又悄悄落起了雷雨,惊雷声声自天处吼来,声声隆隆,初梦自恍忽回想中回过神来,锦庭已是候着她回话候了好久,那屋里极静,人虽未几,更显沉寂,但听得雨滴落在屋顶青瓦上的点滴声响,温和的雨竟也可掷地有声。
可放勋那唇又是低低的压过来,伴着他溢散的欲色气味,初梦直觉着透不过来气,仓猝要摆脱,可他那对燃着火的眸子怎会等闲放过她,他无酒自醉,沉沉地望着初梦,一步一步靠过身子,初梦随之节节败退,目睹着他的面孔愈来愈近,近的初梦见他眼睫绽与眼眶高低根根清楚,她退得已无处可退,一个踉跄跌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初梦显得亦是黯然失落:“大略是我脑内淤血仍未散尽,初梦无用,虽经了大惊刺激尚且因祸得福可说话了,可冰室之事……如何也回想不起来了。”
那声“王公子”叫得放勋心中一凉,他涩涩道:“身在其位,便有诸多的不得已,放勋有些事可姑息,可事关通州王家名誉门楣之事不成姑息。你唯有答允了我,此事需至桃枝处戛但是止,余下之事,我自会答允帮你,你此行来是为云澄讨公道,而非寻仇维桢的吧?”
那囚禁之人,即便是化作了灰烬初梦亦是认得。莫说她未罹患痴症,即便是得了,亦不敢忘,可她与放勋已有了和谈。
“你身在乌衣巷中,亦是身不由己,我自以为你可稍稍了解我分毫。”
放勋只被她这慎重的神采稍稍惊住了,收起了魅惑神采,转而凝淡道,“我本已说了,云澄之事我自会措置,复仇之事无需你来做,并不代表我不做,是你本身要来求我帮你亲手手刃凶徒。”
扶瑄不动声色地听着,面上凝淡而沉寂,一言不发,锦庭倒是一时候没法接管这答复,满面莫名,直呼:“依钟太医诊治来看,你的痴症哑症不是已然病愈了么?为何……”
他顺势俯身下去,压在她身上,双手紧紧制住她叫她不成转动。
这话方才说毕,便是一道惊雷破空轰隆炸响在院子里头,霹雷隆一声亦是炸响在锦庭心头。
“可……可我当真甚么也忆不起来了……”初梦托起一只细弱的臂,支起额头,黛眉舒展深深似非常痛苦。
初梦淡淡道,眉头未舒:“锦庭公子,初梦无用,当真甚么也想不起来了……请公子恕罪……”
他这话倒也公允,可初梦气得是他如此性命大事要紧关头,他却还动着心机戏弄于她,她乘机推开放勋胸膛,理了理稍稍蓬乱的衣衫,道:“维桢之事,我答允你,但请王公子看在云澄枉死的份上,好自为之。”
“世上诸多事,身不由己。”放勋瞻仰着窗棂来四方的天空,“放勋向来不是君子。”
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无穷醉意与调情戏弄:“我俄然觉着,维桢那一个前提不敷,我还想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