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又悄悄落起了雷雨,惊雷声声自天处吼来,声声隆隆,初梦自恍忽回想中回过神来,锦庭已是候着她回话候了好久,那屋里极静,人虽未几,更显沉寂,但听得雨滴落在屋顶青瓦上的点滴声响,温和的雨竟也可掷地有声。
扶瑄回:“稍后我再传太医来看看,如此病症是何启事,如有转机,再去寻你。”
那囚禁之人,即便是化作了灰烬初梦亦是认得。莫说她未罹患痴症,即便是得了,亦不敢忘,可她与放勋已有了和谈。
初梦见情势不对,忙避过身不睬,寂然道:“好,我答允你。”
他落寞道:“如此,便不难堪初梦女人了。”
扶瑄见状从速轻搂住她的身子安抚,锦庭见扶瑄护她心切,不敢多言,便和缓道:“初梦女人,当真甚么也记不得了么?这……此事事关王谢世家恩仇关键,当日是何人将初梦女人及维桢蜜斯囚禁在了冰室以内?是男是女?是哪府之人?请初梦女人务必再极力想想!”
“王公子!”初梦眼里噙着泪,痛彻道,“云澄是你的贴身婢女,她死于非命,你怎如此冷血,涓滴不为所动?!”
彼时初梦正火急非常,听闻这话,心中蓦地袭来一股凉意,冷酷道:“王公子原是心中早有战略了,桃枝做了替罪羔羊,连初梦亦是成了王公子心下算计的一枚棋子。”
“初梦不明白,王公子为何为了庇护家妹,连公义天理亦可丢弃。”初梦本还想说“初梦对此非常绝望”,转念又未道出口,她夙来死力抛清与他的干系,不肯他二人间有任何靠近纠葛,那希冀与绝望便无从谈起,她若绝望与他何干,她与他又有何干。
初梦哂笑一声,并未答复,那一刻,她却在放勋眼中看到了孩童般的无助与负重前行的痛苦。
“你戏谑我?”初梦那话只将放勋激得稍稍有些愤怒,放勋一挑眉,一股魅惑之气逼仄袭人,他说着身子向她逼近,勾玉般的双眸似要将她打量个通透。他面庞精美,天生透着女相,却又给人一股镇魂摄魄的严肃从命之感,只叫初梦常常亦无从抵挡。
他顺势俯身下去,压在她身上,双手紧紧制住她叫她不成转动。
初梦淡淡道,眉头未舒:“锦庭公子,初梦无用,当真甚么也想不起来了……请公子恕罪……”
“好一句‘不是君子’。”
那声“王公子”叫得放勋心中一凉,他涩涩道:“身在其位,便有诸多的不得已,放勋有些事可姑息,可事关通州王家名誉门楣之事不成姑息。你唯有答允了我,此事需至桃枝处戛但是止,余下之事,我自会答允帮你,你此行来是为云澄讨公道,而非寻仇维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