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深夜急召成济来,所为何事?”成济掩上门,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成济敛声下来,道:“王爷恕罪,老仆方才一时情急,老仆夙来一心为王爷,何种为人,王爷心中如明镜普通照地清楚。那雪心自幼,老仆是瞧着她长大的,文静纯真,莫说她的身份,即便只是平常一枚婢女,那样柔嫩的性子,怎堪行刺这般狠事呢?王爷若要置那谢扶瑄于死地,自可派胡人杀手去,为何……恰好是她呢?”
“既是谢安杀了我父母,那……为何我要去杀谢扶瑄?”雪心说出“谢扶瑄”三字时,还是心不由得颤了一下,阿谁名字这般夸姣,意味着暖阳,意味着春日,似人间统统不净不洁之物,与他毫无干系。
雪心缓缓抬眸,眸子里有些战战惊骇。
“可你晓得,你的亲生父母是如何死的么?”
“想必你自幼也知,你是本王畴前仇人的子嗣,仇人临终前将你拜托于本王寄养,虽无蜜斯的名分,但衣食住行,皆按贵爵蜜斯的规秩购置的。”
“本王赶到那处时,谢安已是人去楼空,可现场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连那牧羊小犬亦不放过!彼时,你浑身冻得通红,正在你母亲膝下血泊中哭闹地凶,到底是无辜生命,本王便将你抱回扶养,只不幸你那父母,直至死时,也未能明显白白见一眼你的模样,便是断了气了。本王夙来是公理之人,恩仇清楚,实在不忍谢安那日罪过,故而教你读书武功,有朝一日,助你手刃血海灭门之仇。”
“但那谢扶瑄……雪心也与他无冤无仇……”
“王爷待雪心是真真极好的。”
“嗯?”
光阴荏苒,又是七载春华秋实更迭来去,宁康五年,乍暖还寒冬尽夜,司马锡将成济传来至他书房。
阿谁“你”在殿内长悠长久的回旋缭绕了,如震钟荡漾般共鸣进雪心的内心,司马锡声音浑厚震慑,她小小的雪心,不知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本相”。
“本王意已决。”
“王爷待雪心真的极好,如同父母再生,王爷……应是不会欺我的。”
“怎的?本王的话你也不信了?”
司马锡嘲笑:“倘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早已化作蒙古高原上那具小枯骨。你当当时晋军有多廉洁,与你道白了说,也是一起杀一起劫掠畴昔的,倘若你叫晋军兵士捡回了,或做童媳或卖入青楼堕入风尘,绝无现在的好日子。”他见雪心眸子低垂下去,又道:“据本王所知,你父母皆是良善浑厚之人,心肠出了名的好,他们平生游牧,本来糊口得太安然然,只可惜,好人却无好报,一朝错施美意,反倒得此了局。你生父母有错么,没有!错的是那谢安,贰心肠暴虐,恩将仇报!是他亲手就义了你父母性命,也就义了你本来和乐幸运的平生!如此杀父之仇,你若不报,如何对得起你父母在天之灵?”
“本王欲明日叫雪心去妙华坊行刺谢扶瑄,稍候你便将她带来,本王有话训于她。”司马锡说这话时极是安静。
雪心沉默了,她倒确切在梦中梦见过那般场景,父母一家,其乐融融在围炉便烤着炭火,火上支着晚餐用毕的羊架,父亲酒酣淋漓,大放一曲,伴着胡弦,母亲轻吟唱和……
“本王并无如许的骨肉!”司马锡冷声道,“成济,你本日的话有些多余了,倘若不是你跟了本王这么些年,换作旁人,本王早已将他拖出去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