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初梦凝了凝杏目道,“幼弟与我只差三岁,想来现在也是个大人了,且看他安身立命了没,若已功成名就,那便候着他的喜宴。”
“那日果园春考,龙葵女人又将她的丝绢落在园子里了,便交由你去还给她了。”扶瑄放下心,回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锦盒,稍稍开启确认,只见叠好的丝绢正安然呈于盒心中心,便又盖上了盒子,递给了青青。
“就你呀,算了吧,你这小瘦身骨,快别做甚么春秋大梦了……”婢女们轰笑起来,但也是无歹意的,当事之婢女听闻笑声也无恼色,只挠挠丝鬓跟着一同傻笑。
扶瑄笑笑,道:“我是来寻你们大师的。”
乌衣巷的另一头,初梦和灶房的婢女们熬过了最忙的午膳筹办,正阑珊做着午后扫尾的活。少时,盘子洗完了,晚膳需用的果蔬也洗净了,各种物件都归置安妥了,只留少量几人在灶房轮班守火,大多数的灶房婢女预备着回通铺上去睡个午觉。
初梦倒是一脸猜疑,道:“我脖颈上有个梅花记,我怎的不晓得!”
把青青送走,扶瑄掩上门,将蓖芷的来信展了开了,这回不是数字,而是一幅画。扶瑄宿世去信寻蓖芷将渡头遇见的疑似女刺客之人的肖像画下送来,但扶瑄将画纸铺在案上一瞧,又是苦笑不得,信中只叫蓖芷画她肖像便可,而蓖芷却画了一整幅渡头场景工笔写生,包含女刺客的姿容,牵着的那匹马,渡头的人群,远处的青山碧水,但论这画,还是主次清楚细节充分详略恰当,形貌的场面也是栩栩如生,倒也不能说蓖芷画岔了。
“驿站张伴计叫青青来交予公子的。”青青气喘吁吁道,“那日青青照着公子叮咛将手札交予张伴计,他果然一下便是怎做了,收下了信只叫我每日中午去店里瞧一次,如有复书驿站门外的左灯笼便会点起,果然本日便有了答复了。”
世人低头去瞧初梦,只见一滩黄褐褐的浓稠药汁从倒了玉瓶内淌了出来,晕了初梦背上衣衫不小一块,在素底的婢女衣衫上分外夺目,胖婢女从速将瓶子拾起,问:“没砸伤你罢?”
“姐妹们,如此无缺的朱梅记,千年来也未见能出一个。”婢女喜庆地嚷着,“我听闻先古帝后有一个,说是灵仙转世的印记。我们初梦琴艺高超姿势也美,说不定真是朱紫转世,要在人间有番高文为。”
婢女们如有所悟点点头,又问:“初梦,倘若叫你如愿寻回了幼弟,这日子你筹算如何过?”
“瑄哥儿且说,只要我青青能办获得的。”
世人围过来一瞧,果然是呢,五瓣朱梅正绽然怒放于初梦脖颈之上,花瓣完整,形状逼真,仿如有人拿着朱笔点上去似的。
“倘如有缘遇见意中人是幸事,倘若没有也不成强求。我做些女工摆些小摊去贩售,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怡然得意。”
初梦笑而不语,瘦婢女却抢话道:“人各有志,我就想做着个王谢夫人,要能做皇妃便更好了,你们莫笑我身形瘦,汉时的赵飞燕不也身形肥胖么?”
“那如何成,扶瑄公子叮咛了我们要好好顾问你,你当这多月钱加的是白拿的么!”胖婢女拖上鞋下床去取药,“虽说伤是好了,但药还得接着擦,不然万一臀上留了疤了,将来的夫君还觉得你畴前如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