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你若繁华了可别忘了我们这班厨子婢女们的好!”婢女们正起哄着,却听屋外有人来唤初梦的名字,此中一名婢女排闼出去查探,只听屋别传来了她的声音:“扶瑄公子有礼了。初梦正在上药换衫,请公子稍候半晌。”
“我也不过畴前闲时去故州里上茶社里听书听来的,古往今来不都是这一套么,一个夫君几个妻妾,总有闹不完家长里短。要我说,还是生在布衣人家好些,一个夫君一个妻,安安稳稳太小日子。”
婢女们三三两两爬上了通铺,七仰八叉地躺在上头,一个胖婢女懒洋洋地长叹一口气,忽而又一下子支起家来道:“初梦,你还没擦金疮药呢!”
瘦婢女佯嗔撒娇道:“你们那些人真是,就不能哄哄人家么……谁还没做几个白日梦呢!”
“我倒觉着与报酬婢没甚么不好,做甚么不是做呢,在这乌衣巷里有瓦遮头,吃住有人安排着,与姐姐们处得也和谐欢乐,出去外头事事需得本身筹划,劳心累神,也没甚么好的。”
世人围过来一瞧,果然是呢,五瓣朱梅正绽然怒放于初梦脖颈之上,花瓣完整,形状逼真,仿如有人拿着朱笔点上去似的。
“初梦是北方人,兵荒马乱之时与家人失散了,家中另有个幼弟,说来,本来我也只想寻回幼弟过些安静日子,不料阴差阳错来了这乌衣巷为婢了。”
初梦翻过身,婢女们帮着退下裤裙,胖婢女以瓶布塞沾了沾药水,一点点抹在初梦长出新肉的腚上,嘻嘻笑道:“初梦,你来府里也有些日子了,我们还不知你细况呢,你是那里人,家中可另有旁人没有?”
另一婢女从速取来一套新婢女衣裤给初梦来换,只是初梦腚上的药汁还没干,一动便要滴下来,只好由婢女们帮着她换。
“别胡说……”初梦方才佯嗔制止了打趣,又听扶瑄在外头问:“大师都在屋里么?”
“我嘛……”初梦凝了凝杏目道,“幼弟与我只差三岁,想来现在也是个大人了,且看他安身立命了没,若已功成名就,那便候着他的喜宴。”
扶瑄笑笑,道:“我是来寻你们大师的。”
“那日果园春考,龙葵女人又将她的丝绢落在园子里了,便交由你去还给她了。”扶瑄放下心,回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锦盒,稍稍开启确认,只见叠好的丝绢正安然呈于盒心中心,便又盖上了盒子,递给了青青。
“别闹啦!害得我把药都给洒了!”胖婢女一声吼,极具威慑力,大通铺间瞬时鸦雀无声。
“屋内这是如何了?”扶瑄也听着里头的怪动静了,却见与她应话的婢女也悄悄清算容颜,便笑道:“也没甚么大事,只是这气候日渐热了起来,我瞧着你们婢女的制衣领口束得太高,还是秦汉的制式,未免闷热了些,你们又在灶房做事,成日对着那些火器,难保夏季不会闷出痱子,我带了几件时髦的敞领款式来与你们瞧,看你们哪件中意着些,我便交代采办去买,给大师一齐换新服。”
“张三彩畴前是乌衣巷里出去的伴计,做事天然比旁人稳谨些。”扶瑄边接过信边道,“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但是件美差事。”
初梦更是心生疑窦,她是独独确信本身畴前是无胎记的,生下她时乳母母亲查抄个遍,通身乌黑毫无瑕斑,故而取名馥蕊白,莫非这梅花记真如婢女们所言是转世的根据?